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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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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洪福生眉头微皱,瞥了章穆夫妇一眼,随即回过头来,朝着江怀予说道:“掌柜的,这是?”

江怀予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就是遇见了两只拦路的虫子,差点没忍住给一脚踩死。”

听闻此言,洪福生顿时脸色阴沉,冷冷望向那瑟瑟发抖的章穆夫妇,眼神当中,满是凌厉。

“洪管事,是我,我是小章啊!”

瞧见洪福生望向自己,章穆连忙焦急地说道。

“哟,老洪,真是你熟人啊?”

江怀予瞧了一眼章穆,又望向洪福生,笑意盈盈地说道。

洪福生眉头紧锁,静静地盯着章穆,沉默片刻,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姓章的那头蠢猪!”

随即,他缓缓转身,朝着江怀予躬身说道:“还望掌柜的恕罪,虽然此人跟小的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前几年联系供货渠道时,碰巧见过一面,但自那以后,他就四处打着小的名义,胡作非为,小的由于事务繁杂,就一直顾不上处理,想着等什么时候有了空闲,再找他秋后算账,没想到今日竟敢招惹到了掌柜的头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沉默片刻,洪福生轻轻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冰冷,手掌横摆,在脖子处轻轻比划了一下,低声说道:“掌柜的,要不……”

瞧见洪福生的动作,章穆一时面如死灰,猛然跪倒在江怀予的面前,不停地磕着头,哀嚎道:“不,不要,东掌柜,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保证再也不踏进琳琅园一步,东掌柜,我求您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行行好,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一旁的女人早已是瘫坐在地上,面容凄惨,满是绝望。

江怀予无奈地捂着额头,朝着洪福生笑骂道:“我们是生意人,不是黑社会,你这么明目张胆的,也不怕遭报应啊,两只虫子而已,丢出去就行了。”

洪福生一脸惶恐,连忙承应,轻轻地招了招手,便有几名青龙卫的成员,走上前来,朝着江怀予行了个礼,随即拖着章穆夫妇,便往东街大门走去。

“多谢东掌柜,多谢东掌柜……”

直至身影远去,章穆那撕心裂肺的感激话语,仍是回荡不绝。

沉默片刻,江怀予缓缓转身,轻声说道:“走吧,回雕栏阁。”

洪福生与青龙卫众人,皆是躬身承应。

只见江怀予肩伏白狐,徐徐前行,大街两侧的路人,皆是退让而开,身后众人,毕恭毕敬。

花团锦簇,众星捧月。

像是一座城池,在迎接着国王的归来。

琳琅园东街的大门之外,虽比不上西街的喧闹繁华,却也人群络绎,只是此时,来来往往的路人们,皆是不由自主地退让到了一旁,因为自那东街之内,走出了几名身着漆黑服饰,胸口绣有青龙的壮汉,手里还拖拽着一男一女。

“滚吧,再敢踏进东街一步,老子打断你们的腿!”

几名青龙卫的成员,将章穆夫妇,狠狠地丢在了东街大门外的道路上,骂骂咧咧道。

章穆强忍着疼痛,挣扎着爬起,不停地磕头作揖,感恩戴德地念叨着:“多谢东掌柜,多谢东掌柜……”

瞧见这般模样,青龙卫的成员们顿时露出轻蔑的神情,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继而转身离去。

望着那些逐渐远去的背影,也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章穆猛然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俨然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

浓妆艳抹的女人,亦是跪坐在他旁边,神情呆滞,浑身不断颤抖着,像是还没从那种绝望当中,回过神来。

良久,章穆缓缓坐起,神情当中,满是悲愤,望着面容呆滞的女人,他轻轻伸出手去,想安抚一下自己的妻子,后者却是身子猛然一震,捂着脑袋,瑟缩成一团,凄厉地哀嚎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一时之间,章穆的神情之间,便只剩下了悲哀,只是那双眼眸当中,如熊熊的火焰般燃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孕育成形。

沉默片刻,他轻轻扶起仍在哀嚎不断的女人,凄惨地说道:“老婆,我们回家吧。”

转身之际,一道身影却是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望着面前的陌生人,章穆心有余悸,惊呼道:“你……你想干嘛?”

那人面无表情,只是轻声说道:“我老板想见见你们。”

章穆一脸惊恐,连忙说道:“我……我不去!”

言毕,他拉着女人,便准备匆忙离开,却只听那人缓缓说道:“果然只是两只卑微的虫子,怪不得会被江怀予踩在脚底。”

章穆顿时一愣,沉声说道:“江怀予?”

那人瞥了一眼东街之内,随即转头望向章穆,说道:“赵承礼的学生,琳琅园东街的掌柜,你们的……仇人。”

听闻此言,章穆脑海当中,顿时浮现出了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庞,是那般的春风和煦,却也是那般的凉意彻骨。

沉默良久,章穆始终低着头,瞧不清面容,那人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眸当中,露出一丝轻蔑,讥声说道:“废物。”

言毕,正欲转身离去,却是只听章穆语气颤抖,轻声说道:“你……你的老板,能帮我对付江怀予,能让我把他踩在脚底?”

那人缓缓顿住,说道:“不是。”

章穆身子一震,猛然抬起头来,神情之间,满是怨毒,迟疑地说道:“什么?”

只见那人面无表情,凑过身来,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我老板说……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东街雕栏阁,取自“雕栏玉砌应犹在”,如赵承礼坐镇一半子,这雕栏阁,便是琳琅园东街掌柜的办事处。

至雕栏阁门口,青龙卫逐渐散去,迎接完了掌柜,他们还得负责东街的治安,便只剩下江怀予与洪福生,一前一后,往雕栏阁内走去。

“这段时间,就得麻烦你了。”

江怀予环顾着雕栏阁的四下,踩着黄花梨木制成的楼梯,步步登高,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笑道。

洪福生紧随在江怀予的身后,听闻此言,恭声说道:“掌柜哪里的话,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只是这雕栏阁,以前从未有人居住过,只有一间空置已久的客房,还是今日听见大掌柜派人来传话,这才匆忙收拾出来的,只怕……只怕不符掌柜的心意,不过您放心,我已经让人去置办了……”

江怀予笑道:“我不是那种金贵的人,能够睡觉就行了,我是被禁足,又不是来享乐的,没必要那么麻烦。”

洪福生这才松了口气,继而说道:“掌柜的,小的已经把这段时间的交易账目,以及各大店铺的流水支出,都挑选妥当了,就等您一一过目……那块汉代雷纹龙凤出廓玉璧,小的也已经将亏空填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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