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东宸沉默不语了，视线悠远，不知道想些什么。

山上很静，驶入盘山路，一直到快到山顶，路变窄了，他把车子停靠在路边，燕涵下车。因为比较偏僻，也因为是冬天，整个山道很安静，没有人。

裴东宸也下来，点了一支烟，呼呼的山风吹过，很冷，空气却是格外的好。很不凑巧的是，她电话响了。电话是路伟打来的，燕涵一愣神，接了电话：“喂？”

路伟在电话那头默了下，“燕涵，我们科室要竞选副蝌长了。”

燕涵“噢”了一声，视线一下子转向裴东宸，他刚才才提起来这件事，这边居然就知道了，真是巧啊！

“你要不要当副蝌长啊？”路伟直接问道。

“不要！”燕涵摇头。“你放心吧，我会投票给你的！”

“如果你想当，我可以让你达成意愿。”路伟低声说道。

“谢谢了，我不要当！”燕涵笑着摇头:“我可不是当官的料！”

“那好吧！”路伟不再多说，只是:“这件事情，你不要跟别人说！”

“好的！”燕涵不知道路伟是怎么先知道的，如此看来他是真的后台背景很硬了。

路伟叮咛一句，而后将电话挂断了。

燕涵抬头看向裴东宸，他正眼神灼灼的看着她。

“同事电话？”他挑眉。

“真的不想当官？”

“不想！”燕涵再度笑笑，真是不懂，今日怎么了，先是裴东宸问她，继而是路伟，她不想当官，又没官瘾，自然是实话实说。“对了，我明天要上班！”

“请假吧！”他突兀的来了一句。

“这怎么行？我们单位要选副蝌长呢！”

“你走了我怎么办？”他反问。

“你……”她卡壳，想了下：“你以前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啊？”

她要上班，上周刚请假，这周再请似乎不太合适，而他也似乎真没什么理由留下她了，一想到她要回锦海，一走就是一周，他忽然像个孩子就要失去玩伴一样，内心有一些莫名失落。

“我怎么吃饭啊？”他又问。

“你以前怎么吃的啊？”

“以前有时候吃，有时候不吃！”

“……”她微微心痛。“县长又不是没饭吃，你做什么不吃？以后让你司机帮你打饭，不就好了？”

“那我衣服怎么办？”

“不是有人专门给你洗衣服吗？”

“他们又不是你！”

“……”她心里一颤，“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你是我的女人呢！”

“情-人而已！”她先撇清。

“该死的！”他低声咒骂，扯过她，把她抱在怀里，一阵激吻，发泄着他莫名的情绪，明天她要回锦海了，一大早他就要送她回去。下次再抱她要一周后了。

燕涵气喘吁吁地说道：“是你说的，一直是交易，我按照你的要求，一直铭记五内，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如果我允许你有非分之想呢？”他也盯着她的眼睛，眼神灼灼地说道。

她躲闪着他炽热的眼神，摇头。“我自己也不许自己有非分之想。”

“因为你是云，我是泥！”燕涵低低地说道。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云是从泥土里挥发出来的吗？”他眨着眼睛反问。

她一下怔忪，扁扁嘴：“我总是不知道你话里的意思，我喜欢直白一点！”

“是吗？直白啊？”他看着她，盯着她红艳艳的唇，猛地再度吻住：“我的直白，从来只做，不说！”

她微微的疑惑了！

从一开始，他说的是交往，到后来的交易，到现在的一切，他们之间，到底是交易，还是交往呢？她真的疑惑了.

山中的空气再好，可惜也是冬天。在山上呆久了，也会觉得冷，裴东宸把她拉进车里，开着暖风，两人坐在车里，安静地看着满山的萧瑟。

晚上回去，裴东宸在书房忙碌，燕涵又去他书橱拿了那本《简爱》看，一转眼看到那基本德文书籍，微微一怔，想到那句话，暗沉了眸子。

燕涵停留在书橱边，裴东宸转头看到她正盯着那几本德文书发呆，“那几本书不要动啊，德文书，你也看不懂，听到没有？”

他的语气有一丝不悦。

燕涵忽然一窒。她怔了下，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笑着说道，“知道了，我看不懂！”

那几本书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重要吧。而说那句话的Chengcheng应该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吧！抑或者是，那是他的爱人。

深夜十点的时候，裴东宸接到一个电话，燕涵正在客厅里看书，他讲英文，好听的英式发音，她听着，感觉很是意外，他英文讲的真好。

燕涵英文不错，她对语言从小就接受能力很强，到一个地方，方言很快就学会，所以报考大学时，老师曾让她学外遇，但是有个同学说，外语学院的女孩子个个都很活泼，将来有可能出国，而她性子内向，也从来没想过出国，就选了中文，最主要的是中文是她最喜欢的专业，而且学费也低。

燕涵听着裴东宸讲电话的语速很快，可见他的英文程度不一般，他好像讲的是一些工程的问题，像是与信息工程有关的问题，更像是谈着生意的样子，不过他代表的即是个人也是政府。

燕涵悄悄摇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的优秀程度，难以估计，裴东宸这么有后台背景的人，居然也可以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完全不似她印象里的那种官二代，纨绔，浮夸。

裴东宸的电话大约有十分钟，挂了电话，他兴冲冲跑出来，燕涵抬头，看到他眼底的兴奋，错愕了一下。“怎么了？你看起来很开心！”

裴东宸明显很兴奋，走到沙发前坐下来：“一个项目，关乎吉县民生的项目，成功了！”

“恭喜你！”燕涵笑笑，突然发现他就像个孩子一样，也会有得意与失意，成功了会喜悦，遇到困难时会难过，比如上次的大火，他表现得同情和自责。“你的英文好标准啊，你是北外毕业的吗？”

裴东宸一愣，哈哈笑道：“谢谢夸奖，我不是！”

“那你是哪里毕业的？”

“清华！”他沉声吐出两个字！

燕涵差点跌掉眼镜。“最高学府啊！”

裴东宸倒不以为意。

燕涵一下子觉得好吃惊，“你学什么专业的？”

“土木工程！”

“不懂！”

“本科是土木工程！”裴东宸淡淡说道。

“你还读研究生了？”燕涵诧异的喊道。

裴东宸有点不解，好笑的看着她：“读研究很正常啊，我们差不多都混研究生学历了啊！”

“那你研究生也在清华读得？”

“不是！”裴东宸摇摇头。

“不是？”

裴东宸看了她一眼，轻轻说道：“研究生在牛津！”

“天哪！”燕涵低呼，“你神童啊？”

裴东宸更是好笑：“你脑袋里装什么啊？什么神童啊，你以为读个研究生就神童啊？我只不过是比一般人掌握了正确的学习方法而已，跟普通人有什么区别？我还不是要吃饭睡觉，有七情六欲，难道我看起来跟人不一样？”

“你本来就跟人不一样啊！”燕涵低呼，“你真的牛津大学研究生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