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病房之后石伟明联系了张自立。

“尸检报告什么时候出来？”

电话那头传来张自立有些疲惫的声音，“我之前问过露露，应该要到下午才能知道了。”

“行，出来了立马给我发一份。”

挂了电话，石伟明没有离开，而是去了一趟护士站。

他还是想看看能不能从昨天照顾李玉的护士那里再得到一点线索。

从病房到护士站并不远，也就是几百米的距离，每层都有一个护士站，方便病人叫的时候能最快速赶到。

他到的时候昨晚那个护士还在做笔录，他靠在柜台边上等着，十几分钟之后里面的小丨警丨察出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走到刚刚做笔录的小房间，他直接坐在了刚刚的护士前面。

这个护士倒是比那个医生镇定一些，看年龄，应该有30多岁了，应该是医院的老员工。

后面还坐着两个小护士，应该都是来实习的，昨晚应该也是一起留下来值班，没想到刚实习就碰到这种事，两个小护士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应该是想给彼此一些安慰。

想必也是刚刚做完笔录。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石伟明开口。

他想，从这两个小护士的嘴里现在是问不出什么了，就算能讲什么，也是逻辑混乱，还是让她们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话以后再问。

小护士走了以后，小房间里面就剩下这个30来岁的护士了。

两个人相互看着，谁也没开口。

最后还是石伟明先开口了，“你好，关于李玉的事情，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一下。”他开门见山，观察着眼前这个女人的面貌和一举一动。

粗眉，大眼，鼻子不高，薄唇，双手放在桌子上，捧着一杯白开水。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她的语气很轻，显然值班了一晚上又一大早被丨警丨察叫着做笔录，也累了，虽然带着妆，但是眼眶处的黑眼圈还是有些明显。

“昨天李玉入住之后，一直都是你给她换吊瓶？”

“是的，她很安静，而且看起来很漂亮。”

“嗯，那你们联系她家长了吗？”石伟明也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两个大拇指轻轻的摩擦。

“联系了的，我们问她家里人联系方式，她给我们报了一串号码，但是没人接。”

“那中途有没有跟你聊天什么的？就是随便聊聊那种，或者是回答你问题之类的。”石伟明尽量想让她回想的仔细些。

“有的，刚进来的时候她不讲话，但是病房只有她一个人，看着孩子年龄也不大，再加上又联系不到家长，我之后每次去换吊瓶的时候就会去跟她讲话，一开始她不回我，但是后来也会搭理两句。”

“都说了些什么？”石伟明语速快了些，有些着急。

护士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一条宽松的灰色运动裤，头发还有些凌乱，胡渣也没清理干净，看着甚至有些邋遢。

但是，眼前的男人依旧给她一种很睿智可以洞察一切的感受。

虽然他并没有在言语上给她任何的压迫，可是就是让她会不自觉的把知道的东西告诉他。

或许，这就是一个经历过生活磨炼的男人的魅力，也或者说，是办理的案件太多，骨子里就已经带了这样的威压。

“她家里人很少在家，都很忙，忙着在各个国家飞，忙着谈生意，根据她的比喻就是，她很像一个宠物，就是那种被豢养在家里的阿猫阿狗之类的，想起来的时候抱一下亲一下，忙的时候可能都想不起来他们还有一个女儿。”护士想，有钱人的世界还真不一样，对她来说，自己的女儿永远都是第一位。

“还有其他的吗？例如说，在学校的情况，或者是，有没有那种玩儿的好的朋友，女生，闺蜜，还有就是男朋友一类的。”石伟明的双手分开又十指扣上，他其实更想知道的是这些更实际一些的线索。

如果有要好的朋友或者是男朋友，应该还能知道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

“这些倒是没有说过。”

“嗯，那还有什么别的你现在跟我说一下，尽量详细一些。”

中途大概过了几分钟，石伟明从小房间里面出来，王贺已经站在外面等了十多分钟了，他知道石伟明在了解情况的时候比较喜欢安静。

“有线索吗？”王贺给他递了一支烟，自己也点上。

虽然医院里不能抽烟，但是其实这种情况，一般丨警丨察都会根据自己的习惯做事。

“这烟不错啊。”石伟明抽了一口，拿在手里端详，调侃道。

王贺给他翻了个白眼，这人就这样，跟他说正事吧，还给你跑题，但是不得不说，懂得劳逸结合的人，通常条理更清晰，反而是那种，一件事儿埋头做到底的人，还不容易理清楚思绪。

往往事情都是在顺其自然中解决。

“行啦你，这是目前能查到的关于李玉的所有资料了，你自己看看吧，我看了一遍之后，我觉得，会不会是家里不够关心，本想在温泉那样人多的地方假意自杀，引起父母注意，结果送到医院之后，父母居然连电话都不接，导致她真的动了死的心思？”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现在的孩子，其实都是表面上装的很坚强，其实心里都脆弱的很，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她是不是患有抑郁症？”石伟明低头翻看李玉的资料一边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个倒是没有，我查了她所有的就医记录，并没有提到有什么严重的病史，抑郁症这个我有特别关注了一下，也没有提到。”王贺拍了拍他的肩膀“伟明你先回去休息吧，上个案子结束也没多久，资料你带回去看。随后我会把有关人员的笔录发你电脑。”

“我没事，你叫人去李玉的学校了解一下情况，别惊动太多人，换个便服，最重要的是摸清她平时主要去的几个地方，整理一份资料发给我，把李玉死亡的现场照片也发我一份，我还想再看看。”

尸检报告要下午才出来，他想自己提前看看有什么可以发现的痕迹。

“行，那你先回去，有新的情况再通知你。”

“嗯，那我就先走了。”拿着王贺给的资料，石伟明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离开了医院，他想回家问问小丑，他年龄和李玉比较接近，可能可以从心理方面给他一些有用的意见和见解。

看着石伟明离开的背影，比起刚入队那会儿的他，现在看起来更稳重了许多，以前做事总是凭感觉的他，不知不觉里已经开始学会利用感觉找有力证据解决问题了。

“王队，李玉的尸体现在怎么处理？如果一直放在原处的话，以现在的温度，恐怕……。”一名尸检科科员有些为难的看着王贺，之前他们就想把尸体运到冷藏室去，但是王队说什么也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