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买的。”
“呵呵,网上倒是什么都有的卖。是卖家告诉你,把柚子叶泡在浴缸里喝的?”我调侃她道。
桑岚跺了跺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季雅云也急着问:“大师,不是红鞋,那刚才又是什么啊?”
我抽着烟说:“缠上你的可不单是红鞋,而是红衣鬼。你被那大凶之物缠上,时运自然就低,霉运当头,也就更容易招惹其它邪祟。”
说到这里,我脸有些发烫,关于这点,我早该想到的,却是疏忽了。
我说:“你们也别叫我大师了,听着怪别扭的,就叫我徐祸吧。”
“这麻将是怎么回事?”季雅云畏缩的指了指麻将桌。
我看了一眼没有完全散开的麻将树,想起刚才小孩儿的哭声,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眼看这娘俩是再经不起吓了,于是说:“事不过三,睡吧。”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打电话的声音吵醒的。
桑岚本来很大声,见我出来,冲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有点鬼鬼祟祟的看了我一眼,捧着电话进了里屋。
见她关上房门,我忍不住撇了撇嘴,不就那点事呗,用得着神神秘秘的嘛。
没见张喜回信,我也懒得再给他打电话,胡乱冲了个澡,在宾馆吃了早饭,然后就开车直奔果园。
出门的时候天阴沉沉的,刚出县城,忽然下起了大雨。
我本来就不怎么熟路,雨越下越大,就更加辨不清方向了。
顺着乡间的路开了一阵,季雅云见我开的辛苦,就提议先找个地方停一下,等雨小了再走。
刚好路过一个村子,村头有家小店,我便把车停在了店门口。
三人冒雨下了车,跑进去,才看清这是间农户家开的杂货店,其实就是个对外敞开的窗口。
见店里没人,桑岚走到正门前,敲了敲门,冲里面大声问道:“有人吗?”
连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我拍拍她肩膀,“先进去吧,别在外边潲雨了。”
三人进了屋,正胡乱抹着身上的雨水,屋子的一角忽然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
“谁啊?”
桑岚和季雅云都被这突兀的声音吓得惊呼一声。
我也吓得一哆嗦。
循着声音看向一侧阴暗的角落,就见一个老人从墙角的躺椅上缓缓直起了身子。
我缓了口气,说:“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下大雨了,能在您这儿避会儿雨吗?”我边说边打量老人。
老人的年纪至少得六十过五,头发花白,身形有些佝偻。
他往上挺了挺身子,说:“哦,你们随便坐吧。”
“谢谢大爷。”季雅云和桑岚忙冲老人点头道谢。
我掸掉雨水,刚倚着门框点了根烟,就听老人问道:“你们仨咋来我们槐园村了?”
我忙回头:“大爷,我不熟路,本来是想去小桃园村的,一下雨,开迷了。”
“小桃园村?迷路了?”
老人眯着眼睛看着我,“呵呵,你们也真够迷糊的,这都能迷路?”
“这不是下大雨了嘛。”
我有些讪然的摸出烟盒,抖出一根,“您老来一根?”
老人的眼睛再度眯成了两条缝,似乎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抽。”
我刚一转身,想把烟盒收起来,一个身影擦着我身边走了进来。
这人来的极快,以至于那根抖出的烟都被蹭出来,掉到了地上。
“丁福顺!”来人低沉的喊了一个人的名字以后,居然又转过身走到了门檐外。
他一进一出都是非常快,我甚至都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只是恍惚的觉得他脸黑漆漆的。
我正看着这人的背影纳闷,冷不丁身边有人说道:“等会儿,再抽根烟。”
我吓了一跳,转过脸,见那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躺椅上起来了,就站在我身边,右手的两根手指夹着一根烟,冲着门外那人晃了晃。
“那你快点,别耽误时辰。”门外那人说了一句,居然抱着肩膀走进了雨里。
“有火吗?”
听见老人问,我忙转过头,一边掏打火机,一边下意识的往地上看了一眼。
“嘶……我说,大爷,这烟都掉地上了,别抽了,换一根。”
我才发现老人拿的是刚才被蹭掉的那根烟。
老人摆摆手,说不用。
我见他烟都叼嘴上了,赶忙打着火替他点上。
老人就站在我身边,对着外面的大雨默默的抽了会儿烟。
忽然,他抬眼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徐祸。”
“徐祸?”
老人花白的眉毛一耸,随即点了点头,喃喃道:“好名字啊,真应景,真适合你。”
老人忽然抬手搭住我的肩膀,仰脸瞪视着我,一字一顿的说:“徐祸,你这次真是大祸临头了,你就快死了!”
“大爷,你啥意思啊?”
听老人这么说,我心里当然不痛快。
“嘿嘿,你能带着这两个极品阴煞来到槐园村,还能有几天活头?”
我看了他一眼,强笑道:“咋地,有啥说法吗?”
老人回头朝桑岚和季雅云瞄了一眼,转过头说:“一个是红袍子喜煞,一个更厉害,是被火烧死的子母凶!被她俩缠上,你还有的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季雅云的确是被红衣红鞋给缠上了,而桑岚……
回想起这两天发生在她身上的状况,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老人家,您是高人啊,您有法子帮她俩除了缠身的祸害吗?”
老人干笑两声:“还想帮她们?你自身都难保了!”
老人似乎有点急,使劲抽了口烟,低声说:“丁爷我这辈子没白占过谁的便宜,既然抽了你的烟,我总要回报你。这样,你到了小桃园村,先去我店里把我放在桌上的陶土盆给摔碎,然后再去我后边的桃园,去摘一颗桃下来。只要这两件事你都办了,保不齐你就能扭转天命,能保住你和那俩女人的命。”
“大爷,这不就是你的店吗?”我回头看了一眼,桌上果然摆着个陶土盆。
老人没回答我,眼皮却往下一扫,“你看看你的手!”
我下意识的低眼看去,浑身猛一抽搐,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我左手的手背上,竟然爬着一只猩红的大蜈蚣!
我急忙用力甩手,那蜈蚣却像是钉在上面,怎么都甩不掉。
抬眼再看,老人居然不见了。
正当我惊恐交集的时候,忽然间,有一只手从身后搭上了我的肩膀!
“啊!”
我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想要跑开,却是浑身猛一激灵,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徐祸,你没事吧?”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我急忙抬起头,却发现自己在车上,脑袋撞到了方向盘。
想起刚才见到的蜈蚣,我连忙抬起左手,却哪有什么蜈蚣,只有那道支楞八叉的伤痕。
回过头,季雅云和桑岚双双缩在后座上,挨在一起战战兢兢的看着我。
季雅云小心翼翼的说:“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
噩梦?
我捂着生疼的脑门,往外左右看了看。
雨小了很多,车停在路边的一棵大树底下。周围哪儿有什么村落小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