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点点头,“照资料看,死者马彪是想要亵渎尸体,但是法医给的化验结果不应该是这么笼统,我觉得有必要要求法医科给出更细致准确的化验结果。”
赵奇指了指我:“小徐,徐祸,他就是法医科的,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他吧。”
沈晴回过头,上下打量我一眼,似乎有点不大相信,可还是又向我敬了个礼:
“徐警官,尸检报告只说死者是遭受重击死亡,这不符合报告标准。我认为法医科应该提供疑似凶器,或者类似凶器的形状和质量。”
我刚来实习没几天,对这里的一切也都感觉新奇。见这小女警一副帅气纯真的模样,忍不住想逗逗她。
我假模假式的清了清嗓子,说:“这是一起非正常死亡案件,法医科不能提供更详细的化验结果。”
沈晴俏脸一板,竟转身对赵奇说:
“如果是这样,我建议申请更高级别的化验部门对尸体进行化验,并且向相关领导递交报告,申请审查我局法医科的人员资质!”
“噗!”赵奇刚喝了口水,一下喷了出来,指着我哈哈大笑。
我也是哭笑不得,这小女警怎么这么愣啊,刚来报到就敢打小报告?
我摸了摸鼻子,说:“既然这样,我就实话实说吧,死者是被人一巴掌拍死的。”
沈晴一愣,随即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又想对赵奇说什么。
我一见架势不对,忙说:“赵队,你跟她说吧,我回办公室了。”
我刚想出门,一个丨警丨察急匆匆走进来,说接到报案,有两帮人在农贸市场火拼。
赵奇让他先去准备,回过头对沈晴说:“你留下和徐祸讨论女尸丢失的案子。”
我一听头都大了,我跟她讨论个毛啊!
赵奇前脚走,我后脚就回了实验室。
没多会儿,有人敲门,沈晴拿着档案夹走了进来。
她走到办公桌前,冷着脸说:“徐警官,就算我是新来的,你想耍我,也不该拿工作开玩笑。”
我有嘴说不清,偏偏这会儿办公室里就我一个人。
我只好说:“其实你弄错重点了,马彪的具体死因是什么,也许要等找到丢失的尸体才能认定。”
“不是说受重击死的吗?”沈晴问。
我为难的看着她:“真是被一巴掌忽死的。”
沈晴斜睨着我,“你觉得这有意思吗?”
我正无言以对,郭森急匆匆走了进来,“徐祸,拿上化验箱,跟我去现场。”
“郭队,丽姐不在我没有化验资格。”
“她今天休息,我已经通知她赶去现场了。”
郭森看了一眼沈晴,“你没跟赵奇走?那就跟着一起来吧。”
上了车,沈晴捏起我胸前的工作牌:“原来你也还是个实习的。”
到了案发小区,我有点傻眼了,这小区就是我住的小区,所有警车都停在了我那栋单元楼下。
马丽从出租车上下来,从我手里接过大褂,边穿边问什么情况。
郭森指了指不远处被手铐铐着的一个大个子男人,“入室盗窃,被小区保安和居民逮住了。是他说被盗那一家有一具女尸。”
“几楼?”马丽问。
“302。”
“什么?”我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跟着马丽上了楼,302的房门敞着,一个便衣从里屋走了出来,气哼哼的说:“郭队,根本就没什么女尸,是那小子瞎编。”
郭森皱起了眉头,四下看了看:“再仔细检查一下,联系房主没有?”
“不用联系了。”我黑着脸看了看撬坏的门锁,“这是我家。”
“噗……”马丽和沈晴忍不住笑出了声。
郭森和其他人也都啼笑皆非。
郭森拍了拍我胳膊,“别愣着了,赶紧看看丢什么没。”
“还能丢什么,就只有一个笔记本电脑还能卖俩钱。”
我嘟囔着走到卧室门口,猛然间就愣住了。
马丽走过来搭着我的肩膀往里看了一眼:
“哟,小师弟,看不出你生活还挺有条理的,早上起来叠被子的人可不多了。”
我嘴皮子发抖,看了一眼电脑桌,电脑还好好的在那里摆着。
“进去!”两个丨警丨察押着刚才那个大个子走了进来。
郭森冷眼看着他:“入室盗窃,为了脱罪还报假警?”
大个子一愣,随即扯着嗓子喊:“警官,这家真藏着个死人,就在里面的床上!”
郭森一把把他拽到门口,“死人在哪儿呢?”
大个子往里看了看,回过头瞪着眼看向所有人,“警官,这家穷的叮当响,我根本就什么都没偷着,你们用不着这么玩我吧?那床上真有个死人,是个穿白裙子的女的!”
白裙子?
我的头嗡一下就大了。
马丽搭着我的肩膀冲大个子一扬下巴:“你看没看清楚啊?那该不会是充气的吧?郭队,你让人再好好找找,是不是漏气了,缩枕头底下去了。”
“嘿嘿嘿嘿……”沈晴低着头都快笑抽了。
郭森忍着笑看了我一眼,“所有人收队,徐祸,你……你今天别回局里了,赶紧把锁换了吧!”
“你们相信我!这家真藏了个死人,那女的穿着一身白裙子……”大个子被押走的时候还在咆哮。
“我去你妈的!”我狠狠一拳砸在墙上。
管你是人是鬼,老子受够了,有胆子就来!
郁闷了一会儿,我强迫自己不再多想,跑去买了套锁,回来自己安装。
正装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嘻嘻!”
我猛一哆嗦,后背上炸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在门里头装锁,身后居然有人,而且我听出,这笑声是从卧室里传出来的。
我瞄了一眼桌上的包,假装过去拿工具,偷偷把木剑拿出来反扣在手心里。
回到门边,我一边拧螺丝,一边留意身后的动静。
“嘿嘿嘿嘿……”
笑声再一次传来,越发显得冷森古怪。
我斜向后瞄,不经意间却发现,厨房的柜子上,竟然多了一只碗。
我更加的惊疑不定。
要知道我搬来前,连暖壶和打饭的快餐杯都留给老军了。这几天我正纠结要不要开伙做饭,还没买锅碗瓢盆呢,家里哪来的碗?
怪笑声没再响起,我却感觉出,身后已经多了一个人。
我直起腰,背对着来人,冷冷的说:“你叫毛小雨是吧?你既然已经死了,就应该知道阴阳殊途的道理。我帮你舒展身体,你却打伤我老军叔,现在还来缠着我,这算什么?”
我紧握着阴桃木剑,只等背后一有动作,转身就刺。
没想到话刚说完,身后却传来一个女人的惊讶的声音:“咦!”
我听这声音耳熟,忙转过身。
看清这人,差点没气得吐血。
居然是早上才到局里报到的女警沈晴!
“你怎么在这儿?”我气得不行。
沈晴翻了个白眼说:“你刚才出去门都没锁,我就进来帮你看家咯。”
“谢谢。”我冷冷说了一句,走到桌边,趁她不注意把木剑放回了包里。
不是我小气,而是做阴倌这个行当的,最清楚‘人吓人,吓死人’的道理。
这个女人偷偷溜进来,又鬼鬼祟祟躲在房间里,摆明是想恶作剧。
我算是胆子大了,要是换了普通人,被那个入室行窃的小偷那么一说,再被她这么一吓,还不得吓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