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你接受了系统的‘教导’，但是，你并没有抛弃内心原始的反叛。

你是法医，是阴倌。

我，不是你的影子，却是你的阴暗。

我一直都在你的背面，所以在前一刻，我们都还是彼此难以相容。

可是，因为一些状况的发生，而且碰巧有这么好的机会，我觉得，我是时候转过来，让你看到我了。

并且，我决定，借助这次的机会，和你一起，回到现实的世界里去。”

“你是我的阴暗面？”

“嗯，以咱的智商，有冲动，但非蠢材。

记不记得高考那年，姥爷已经病倒了。

咱们当时一起想，如果考上了，咱就一定得好好照顾姥爷，伺候他老人家寿终正寝。

如果考不上，咱没必要复读，也没资本复读。

咱就去做贼！

因为来钱快！可以尽快给姥爷付清高额的医药费！

现在，你我终于面对面了。

后续的，还需要我解释的更详细吗？

我想，不用了。

你是法医，走的是正道。

而我，是存在你意识中，并且一直隐藏着，不被你发现的——原罪之鬼！”

“原罪……”我有些失神。

对方忽然一手搂住我肩膀，更加压低了声音：

“咱们哥俩好，那就不存在自相残杀。但是，姓唐泽的老鬼子说了，想出去，必须得死人，或者说，死鬼！现在，你觉得，谁最该死？”

说话的同时，他把另一只手搭在头顶，手掌像是独立的耳朵一样，对着我忽闪忽闪。

我毫不犹豫，却也是以相同的声音高度道：

“我答应过纱织，答应过雪莉，会带她们离开。彼岸夫人虽然只是一世皮囊，承诺过，我就一定也会履行。”

对方……

或者说徐福安，微微点了点头：“阵眼不能毁，阵柱当中，好像，就只有唐泽老鬼子的老婆，没和你有任何的‘契约承诺’吧？”

话音才落，身背后，下方，就传来了‘唐所长’的声音：

“我可以牺牲她！

她肯定也愿意为了爱而奉献牺牲！

但只是破坏阵柱还不能够所有人都离开！

还有一个细节，我必须得等到了出口打开后，才会说！

否则，最多只能出去一个人，其余都得待在这儿！

但是这阵势已经被破坏，支撑不到出口二次开启，不能够再容许第二个人离开了！”

“王八蛋老馅儿，你可真不是个人揍的东西！”杜鹃忍不住骂道。

纱织和仇雪莉虽然没吭声，但看唐泽富郎出卖自己老婆，眼中也都满是厌恶和鄙夷。

上到‘天台’，再一次傻了眼。

出口是一间厨屋，停用的老灶台，新搭的煤气灶，上面还坐着蒸饼子的锅呢。

我们居然又回到了‘楚集乡诊所’。

“我去，还真是死循环？”

甄意外跑过去揭开锅盖，回过头捂着心口道：“还好没有馏饼子，不然真就是见鬼了。”

我和徐福安对视一眼……这种照镜子似的感觉，真的很奇特，甚至还有点恐怖片的意味。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彼此是绝不会试图‘解决’对方，从而达到合体的。

甄意外忽然问道：“我让你找的东西，拿到了没有？”

跟着自问自答：“没，之前用不上，我就没有去动它。楚家的老宅解放后就拆了，还好，厨屋保留了下来。不过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不是真正的楚家厨房……”

“不能够！”他用力摆了摆手，“我肯定，这里就是楚家的厨屋。”

自己和自己说话，旁人看来很有些诡异，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丁欢和甄意外本人在对话。

先前甄意外亲口承认过，他来楚集乡不单是为了生计，还受鬼师父的嘱托要寻找一样东西。

那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这里确实不是真正的楚集乡诊所。

唐泽为了讨好甄意外，赶忙插口说：

“诊所是假的，但这厨屋，的确是原先的。鲸吞大阵从山城挪到这里后，我们把厨屋也给拆了，然后用原来的砖瓦在地下重建。小……小甄，你要找什么？当初这里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把厨屋拆了，在地下重建？你们这么做，图什么啊？”甄意外边问边皱着眉头走到了老灶台前。

瞎子呵呵一笑：“除了阵眼、阵柱，想要这以鲸吞格局建成的邪阵‘自成世界’，还必须得有人类最原始的七情六欲。

幻姬的另一个作用，应该就是负责勾出被带来人的诸多欲-望吧？

但那只能是一部分，还必须要有人间的烟火气和老气儿。最好是由至少一个固定的人，长期居住在这里，用自身的生气，供给邪阵所需的气势。

这厨屋看起来原本是大户人家的，灶火当年一定很兴旺，所以老气和烟火气足够了。

而唐所长，你不惜在这里‘复制’了一个诊所，隔三差五的把甄意外带下来，让他在这里生活，真正的目的，就是利用他的生气吧？

呵，这样的人，他肯定不是第一个。如果我没猜错，之前那些生气被大大损耗的人，下场也不会太好吧？”

甄意外大怒：“娘的，口口声声好心收留我，实际却是想要害老子！你倒是会真假掺着说，说之前的坐诊大夫身体不好辞职是真，却不是生了大病，而是被你们这帮狗日的害的吧！”

“现在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要找什么东西，赶紧的，我们得马上离开了。”郭森不耐烦道。

我觉得有点奇怪，就算他担心两个病号的身体状况，也不该这么暴躁啊。

甄意外蹲在了灶台前，像之前那样，伸手在底部摸索。

但很快，就怪腔怪调道：“傻小子，你就这么死心眼啊？这灶台是原先的砖垒的，但未必是每一块都在原来的位置啊。睁开你的小眼睛，看看，要找的东西没在下边，就他娘的在你眼皮子底下！”

甄意外本人愣了一下，抬头间，伸手摸向上方的一块砖。

那貌似就是一块普通的老砖，从我的角度，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不过，甄意外触摸之下很快就有了反应，“师父，这真是你说的宝砖？！”

继而以丁欢的口气道：“废话。这里原本的主人，楚家老爷是前朝的探花，对我百般的看不上眼。但他没活过五十就翘辫子了，我不光和他们家二丫头是老相好，跟她守-寡的大姐也日久生情。这所谓的楚家大宅，当时就和我此地的别院一样啊。”

说着，再次触摸着那砖的表面，忽然手指用力，竟然徒手将其抠了出来。

“唉，当年我也是真喜欢楚家两姐妹的，不然回济南前，也不会把自己的全副身家交托给她……们。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宝砖是保留了下来，她们姐俩却不知道已经转世投身在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