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我点了根烟,就着打火机把纸钱点着,随即一把将烧了小半截的纸钱拍在墙上。
火星纸灰四溅,我也冷下了脸:
“妈了个巴子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瞎子浑身一悚:“我去,祸祸,你……你来真的?你以前可从来没这样过?”
“以前是得过且过,平安就好。现在……老子急着办完事回去洞房!”
二人对视,瞎子把头偏向一边,连着眨巴眼道:
“我看出来了,你小子,这是精~虫上头了!”
“别废话了,赶时间啊老大!”我掏出军刀,翻出刀锋反握在手心里。
“现在你是我老大啊!让你找人,不是杀人啊!”
刘瞎子边摇头边推开一间房门,开始详细叙说起了事发经过……
等他说完,前院的房子也都已经查看完了。
“有没有发现哪儿不对劲?”
我摇头。
瞎子打了个响指:“这就对了!我记得很清楚,走到这儿的时候,所有人一个都不少的嘛!”
“你等等!”
我叫住他,拿出一张裁好的黄表纸,稍一迟疑,咬破指尖,快速地画了一道符箓。
瞎子愕然:“我去,见红了?这么下本儿?”
我将符纸折成三角形交给他:“贴身收着,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不在身边,你就烧了它。”
“这……相当于信号弹?我烧了它,你就会立刻赶来救我了?”
“不是,烧符纸只是增加仪式感,烧完它你就可以逃命去了!”
“我靠!呸!”
收起玩笑,我对瞎子说,前院的那些房间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但恰恰因为太正常了,反而就不正常。
前房主是因为缺钱才会卖祖产,必然不会留下值钱的物件。
各个房里留下的家具,都不是什么名贵木料,但这样的高门大户,置办的东西,也不可能差的太离谱。
瞎子到底是玄门中人,立刻道:
“你也觉出来了?”
我点头。
他也点头:“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出这儿风生水势极佳,可进到宅子里,就开始模模糊糊的感觉,这里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
“少了灵气!”
“对!万物皆有灵。那些家具虽然陈旧过时,但原木乃是沐浴天精汲取地华所生。就算断了根,其自身蕴含的灵气也不会轻易消散。咱现在前院都转遍了,回想起来,每一间屋都是死气沉沉啊。”
瞎子一手按住前院正厅的门扇,同时快速地朝我递了个眼色,随即猛不丁一脚把门踹开。
我早已心领神会,立即猫腰蹿了进去。
眼角余光瞥见门后有一个身影,即刻侧滑一大步,飞身扑过去将其硬顶在了墙上。
跟着进来的瞎子将手电照了过来,愕然道:“怎么是你啊?”
我这才发现,被我侧肩连同膝盖顶着,军刀刀刃横在脖颈里的,居然是一个女人。
女人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高挑出众,面容尤其美艳。
被我那样暴力的扼制,直至现今被我用刀抵着,她居然紧咬嘴唇,由始至终强忍着没发出半点声音。
短暂的惊艳过后,我问瞎子:“你认识她?”
瞎子摆手:“赶紧松开吧,是自己人。她是那谁……是我的东家之一。”
“是误会。”
我声明一句,随即撤刀,半举起双手慢慢向后退。
刘瞎子打着手电,找到开关开了灯。
女人乍一被光亮照射,眼睛一眯,本能地侧过身斜肩靠在墙上,却是长吐了口气。
看到她这副模样,我脑海中霎时间冒出一个词——狐狸精!
完全没有做作痕迹的姿态、精致立体的五官……再加上此刻眯成月牙般的双眼……
这不就是活脱脱一个再世的‘苏妲己’嘛!
我都差点愧疚的要把军刀给扔出门外去了。
女人捂着胸口缓了几口气,睁大眼睛看向我:“你是?”
刘瞎子忙说:“他是我朋友,是阴倌,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阴阳先生。我花了大价钱,才请到他来帮忙的。”
女人又再长吐了口气,明显有些腿软,却还是勉强直起身,像脚踩棉花似的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右手:
“你好,我姓季,叫季雅云,桑文宇是我姐夫。”
我伸手和她相握:“我是徐祸……喂!喂喂……”
扶住骤然瘫软的季雅云,半拖半抱将她弄进椅子里。
“她是被你吓着了!”刘瞎子直拨楞脑袋,“我刚才还琢磨呢,一进大门,我就把总电闸推上去了。明明看到这屋亮着灯,一眨巴眼就灭了。这姐姐,要是一个人这个钟点过来,我得佩服她的胆气。可咱实话实说,女人啊,到底是脑瓜筋不够用啊。别的屋亮灯你灭灯,那还不暴露!”
我纯粹是看不惯他这副事后诸葛亮的臭德行,嗤之以鼻道:
“你老哥以后找对象,肯定是脑瓜子贼灵的那种,灵到你才一解裤腰带,她就知道你是尿急还是饥渴难耐。”
刘瞎子问:“你怎么在这儿?”
季雅云讷讷道:“我……我们是来找岚岚的。”
“你们?我不是说过,这件事我来处理吗?”
看得出瞎子是真有些恼火。
无论风水堪舆还是阴阳行当,都讲求一事不劳二主。
除非所求之人自觉能力不够,主动提出另寻他人,否则事主是不能够同时找两家的。
这是对‘行家里手’的尊重,同时也是对事主负责。
刘瞎子在风水界的地位极高,虽然为人平和,但极注重这一点,是以一听说季雅云带人来此寻人,心里便不痛快起来。
我让他消消气,甭管本家再怎么不地道,该办的事还是得办完不是?
人是在刘瞎子眼皮子底下丢的,他再窝火也不会撒手不管。
季雅云缓过来些,却是带着哭音道:
“茹姐……茹姐不见了……”
“什么?”瞎子眉头一蹙。
季雅云道:“我和茹姐实在放心不下,就瞒着姐夫来找岚岚。可到了这里,茹姐……她也不见了!”
我和瞎子面面相觑,都听出来原来她不是另请高明,而是本家的家眷私做主张来寻人。
刘瞎子告诉我,最初失踪的人名叫桑岚;
季雅云是她小姨;
而季雅云所说的‘茹姐’,是桑岚的母亲。
“担心亲人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外行人干内行事,只会添乱。”
我倒不是冷嘲热讽,只是有感而发,也算是对事主的忠告。
好嘛,这头还没丁点线索,就又失踪了一个。
要这么着下去,一家四口全丢了,那倒‘省事’了……
没了火气的刘瞎子耐心地问季雅云事发经过。
我听了几句就懒得再听,自顾四下查看。
毕竟是女人,不光胆子小,行事也没什么计划逻辑。
连电闸都不知道开,就一人一把小手电摸进来……
俩人都各自紧张得不行,目的是找人,却是身边的人不见了好一阵才后知后觉。
季雅云根本就说不出人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形下不见的。
日期:2022-09-08 1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