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也笑了:“还是您有文化,一句话就总结了。我没文化,就是瞎说,哈哈。我认为这是中国几千年的封建文化造成的,说白了这人骨子里都有一定的奴性。你看中国的老百姓,只要有一口饭吃一般不会造反的。在农村,村长就是土皇上,老百姓一般敢怒不敢言。到工厂又被领导管着,要是没人管准乱套。”
关山月笑着说道:“挺善于总结,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在车间这两年最大的感受是这人就像弹簧,调皮捣蛋的弹性系数大,老实的弹性系数就小。你对调皮捣蛋的就得使劲压,要不此消彼长,你就管不住他。老实人随便管管就好了。”
关东道:“你这叫弹簧理论?简单明了,哈哈。”
最后走的时候,关东死活没要关山月的烟,着急地说道:“您要是非要给我,以后您就找别人练车吧。”见关东很坚决,关山月只好又揣回去了。
今天关东的话给关山月有很大的启发。在车间管理只是和职工打交道,相对简单,以后就要和科级干部们打交道了,管理水平确实需要提升。
关山月过去很喜欢曾国潘,也读了他的不少书,印象最深的就是“屁股升官法”。目前看来自己和他有很大的区别,只要做的好就不用但心升官的问题,毕竟上边有人嘛。但是他做事、做人、做官的原则还是可以借鉴的。
另外过去他特别认同曾国藩最著名的“做人要像人,做官不可太像官”这句话,所以也一直信奉“要锐气藏于胸,和气浮于脸,才气现于事,义气示于人。尊上不媚上、使下不欺下。”的原则。目前看来“做官不可太像官”这一点自己还没有掌握好分寸,“锐气藏于胸”藏得也过于多,也就是和黄包钢父子露出了一点锐气而已。
好在自己现在是副手,可以慢慢学习。不过马上就要选人了,这第一步一定要选好,不然对以后的工作就会有很大的影响。炼钢厂有两大工艺:炼钢和铸钢,铸钢方面可能是自己太清楚了,总觉得没有合适的人,不过可以培养,所以重点是炼钢工艺的人选。
媚上欺下的人首先不能用,这种人一般也没啥真本事。王振亮倒是可以,不过不提一格人家估计不回来,车间的有谁合适呢?
关山月忽然想起来那次冶炼品种钢时,转炉车间的副主任安永因为工艺选择而顶撞他们主任的事儿。当时觉得这个人很拧,回头发现他的坚持还是正确的。这说明两个问题,一是他还有点水平,二是不媚上欺下。这正是自己喜欢的人,关山月决定亲自去找他聊聊。
关山月试着拨打了安永办公室的电话,恰巧他在,关山月说道:“安主任,我是关山月。”两人平时交际很少,安永一时没反应过来,调侃道:“哟,关厂长,您这可是火箭升空,拉都拉不回来呀。今天有空回到人间准备做啥事儿?”
关山月笑道:“别那么夸张好不?兄弟不是有困难想找你解决解决嘛。”安永道:“不敢!有事儿您说,能帮上绝不含糊。”关山月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兄弟这儿正缺一个转炉工艺的带头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安永犹豫一下说道:“这事儿我还真没有想过。我就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没啥追求。你看,要有合适的人,您还是先找找别人?”关山月道:“这话兄弟就挑你理儿了,刚才还信誓旦旦的,只要能帮上我绝不含糊,这一会儿就变卦了?实话实说吧,我就是认为和你对脾气,认为你有能力才找的你,别人我还看不上呢。”
安永道:“关厂长,我不是拒绝你,我就是个懒人,能力也有限,您可别挑花眼了。我实话实说,炼钢这边不管好坏吧我都适应了,我真担心新的环境我适应不了。”
关山月道:“你咋就这么胆小呢?难道要我三顾茅庐不成?你担心什么?我给你分析一下,厂长是魏厂长,也是你老厂长,熟悉不?我叫关山月,你熟悉不?别人还有谁?主管领导你都认识还担心什么?别扯蛋啊,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你家里请你去。”
安永寻思着,也对,那边的人也都熟悉,去了还能提一格真是好事,于是说道:“关厂长,谢谢你看得起我,我回家商量商量?”关山月道:“还是个大老爷们吗?工作上的事还问女人?是大老爷们就给个痛快话,你别让我小看你啊。”安永道:“你咋这样呢?我答应你还不行吗?”关山月高兴地说道:“这就对了,咱们就是新区的第一批建设者,以后这儿会刻上你的名字的。骄傲去吧!”
搞定安永,关山月松了口气,工艺口的大事基本上就不愁了。不过自己还得学习,过去主要接触的是生产上的事,现在却要从设计方向开始,对自己也是个挑战。等人凑齐了,就要去学习考察,一定要把主要的环节弄通,不能出现建完了就改造的笑话。
正琢磨着,王彩把午饭带来了。王彩撒娇道:“老公,我不想去学习,就想在你身边。”关山月安慰道:“你看这儿现在也没有别的事,也没法安排呀。你不是没去过武汉吗?免费去还不好?去学学吧,顺便去武汉玩玩,那儿可玩的很多的。而且,还有可能出国考察呢,到时候给我做翻译不好吗?”
王彩眼睛一亮:“真能出国?”关山月笑道:“那要看你学的好不好了。”王彩兴奋地说道:“我肯定学的好,这儿就我一个人是六级水平呢,我随便学学也比他们强!”关山月夸道:“我的女人自然比别人都强,咱们就这么定了?”王彩使劲嘬了关山月一口:“放心,我做你的翻译加保镖。”
关山月回了一口说道:“宝贝儿,注意点,咱们刚过来不要惹出麻烦了。”王彩道:“放心,他们都在楼下打扑克,魏厂长带着徐礼胜去公司开会了,估计要吃了午饭才回来。嘿嘿,想我没?”
这一段时间王璐不让碰,王彩只能看不能吃,能不想吗?关山月可怜兮兮地说道:“我都成和尚了,慢慢就没有欲望了。”王彩嘿嘿一乐,故意把胸口扣子解开,露出白花花的胸脯来,趴在桌上眯着眼鼻子哼哼着说道:“那哪行啊?可怜的孩子,姐帮你把欲望唤回来?”关山月把手伸进去摸着一对儿光溜溜的馒头说道:“那咱们就试试?我伺候你?还是你伺候我?”
王彩回身关好门,坐到关山月的怀里说道:“你要是不行我就伺候你。千金一刻,赶紧着吧。”
过了两天,王彩恋恋不舍地跟着队伍去武汉集中培训了,关山月也要准备出去考察学习。先和设计院沟通了大致方案,然后由设计院带着他们到国内同类的企业观摩学习。
经过几家钢厂对比学习大家心里都有了底,然后又开始细节论证。技术论证也是繁杂的事儿,折腾了十多天才算结束。
这边和设计院交流着,供应商们也闻风而动,开始公关。一个庞大的钢铁联合企业涉及到的材料、备件多而繁杂,供应商们也多如牛毛。所以就连关山月这个搞工艺的主管,办公室里也像走马灯似的,人来人往。当然,有的在试探有的是不余遗力地公关。
关山月收到了不少礼品,诸如茶叶、香烟、家用的东西等等,还有的送翡翠之类的奢饰品。当然,关山月有个原则,钱财一概不收。关山月的梦想很宏大,需要很多很多钱,但是他们客户这点钱是解决不了问题呀,虽然也心动,但是衡量再三也没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