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宁兮,风不止兮,子欲养兮,亲不待兮。哀哉天降,撒手长去,满目凄清,长歌当哭,逝者逝亦,生者善之。父女同心,务必坚强,亲友心照,务必和谐。
天堂路远,一路平安。逝者安息,呜呼哀哉!
做完告别仪式结束,死者要被运入燃烧室。孩子见状发疯似地要冲进去,王刚死死地抱着哭成一团。亲人们帮着把刘青的遗物都烧了,烧的干干净净。死亡让生命归于尘土,让俗事烟消云散。
回到家,丈人丈母都上班去了,小宝儿还在呼呼大睡。关山月觉得身心疲惫,把衣服都脱了扔进洗衣机里,洗个热水澡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中午,王璐把关山月喊起来吃饭。睁开眼,见小宝儿正躺在自己身边手舞足蹈,自娱自乐。看着可爱的女儿,关山月心情大好,人生不过如此!
吃着饭,王璐说道:“你要是觉得压力大、不开心就别干了,我只希望咱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就好。”关山月想想说道:“我这么年轻总得做点事呀!再说了,这点压力都扛不住那以后还怎么做事?如果这样,遇到一点挫折就打退堂鼓,以后什么事儿都做不了了。放心吧宝贝儿,咱们要勇往直前,而不是一蹶不振。”
王璐道:“我是个女人,要求的也就这么多,有房子、有车子、有个疼我的老公足以。在家里你是顶梁柱,你不开心我们一家人跟着闹心,你说不是?”
关山月心想,看来以后工作中的情绪不能带到家里来,回家就要快快乐乐的,于是笑着说道:“你说的对!但是你知道我们男人的愿望是什么吗?”王璐一副不屑的样子问道:“妻妾成群?”关山月决绝地说道:“错!五子登科!”王璐说道:“希望孩子有出息?我们女人也希望啊?这算什么男人的愿望?”
关山月哈哈一乐道:“我说的是新版五子登科:房子、车子、妻子、儿子、票子。咱们现在就缺儿子了,啥时候你再生一个?”王璐嗔道:“老封建!想生也行啊,关键看你有没有那本事。”关山月道:“看来我以后要加倍努力?”王璐忐忑地说道:“要是再生闺女你可不能怨我。我看书上说了,生男生女主要由男人决定的。”关山月笑道:“这我还能怪你?其实闺女更好,只不过谁都希望儿女双全的愿望嘛。”王璐笑道:“矛盾!”
下午关山月去了单位,见魏涛闷闷不乐便陪着他聊天。魏涛说道:“他奶奶的,我真不想再干了,没意思。一是自己这年龄很尴尬,五十来岁了,再上升的潜力没了;二是刘总这人变化无常,功过不分,我也不想伺候了。我准备找他谈谈,还是去处室或者当个书记就好。只是你还没有经过真正的考验,我这一走可能会来别的人,对你的发展不利呀。”
关山月真心感谢魏涛为他着想,说道:“感谢老哥时时为我的前途着想,你能真心待我,我也不说假话,其实我对厂长的位置也没多少想法。您也能看出来,我也不缺钱,现在在这儿工作,一是孩子还小离不开,二是自己的管理经验还不足,想多沉淀两年。正是我有这种想法,所以我能看得开。我劝您也一样,以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
所以我的原则是,工作上尽最大的努力,不为别人,只为提高自己。咱们就只重过程就好,其他的就别考虑了。”
魏涛道:“话是这么说,可咱们毕竟是俗人一个,都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呀。既然你是这么想的,我就更无所谓了,他要再给我甩脸子,我就据理力争,爱咋滴咋滴。”
真如预料的一般,过来元宵节钢材价格开始小幅反弹,王彩打电话问关山月该怎么办。关山月说道:“我判断这只是开始,应该会涨一阵子。不过,具体怎么操作你就看着办吧,不亏就好。”王彩道:“倒是不亏了,因为咱们最后一笔买在最低点,而且量也大,把成本均摊了。你要是不管,我就开始慢慢出货了,资金周转也很重要。”关山月道:“听你的。”
王彩又问道:“这几天心累了吧?”小女人还是挺会关心人的,关山月开心地说道:“这点儿小事还能难住你老公?放心好了。”王彩道:“把工伤处理完了就开始吹牛?”关山月说道:“别说的那么直接嘛,不尊重老公会受到家法惩罚的。”王彩腻腻地说道:“那你来惩罚我好了。”小女人思春了,哈哈,关山月乐道:“我星期六过去。”
钢材价格上扬,卸掉了压在关山月心头的另一块巨石,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了。关山月寻思着,以后这事儿还是少做吧,压力太大,规规矩矩地快进快出,虽说挣不了大钱,也不用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站在窗前,韩王山就在眼前。山顶上白雪皑皑云雾缭绕,山下的积雪已经消融,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关山月心潮起伏,这一年来他经历了太多的事儿,大喜大悲,生死考验,跌宕起伏,各种人情世故错综复杂,从懵懵懂懂中快速成长。回头再看,也不过是繁华过往,也摆脱不了浮躁的人生。
正在彷徨,手机响了,一看谢智的电话。自从骗了人家闺女,关山月一直不敢面对谢智夫妇,突然来电话竟然有点儿紧张。谢智说道:“小关,有个好消息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北京拍卖行的老总来电话说,今年为迎接香港回归要在京城组织一次盛大的文物拍卖活动。这次准备的早,宣传的充分,不论价格还是数量估计会创下拍卖会的记录。我觉得这次是个机会,你要是有意我让他们过去看看货。”
关山月毫不犹豫地说道:“好啊谢叔,我听您的安排。这种好事当然是不容错过,他们看上哪件都拿走。”谢智笑道:“你也不留个传家宝?”关山月道:“我担心玩物丧志。这东西越看越喜欢,就怕时间长了光进不出,沉迷其中。”谢智哈哈一乐道:“那就这样,过几天他们会安排专家过去鉴定,到时候通知你。”
挂了电话,关山月心里更是不安,谢智对自己事事关心,自己却上了人家闺女的床,实在不地道。关山月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管住自己的腰带,不能四处留情放任堕落。
一会儿魏涛过来说道:“段立功回来了,晚上咱们坐坐。”关山月惊喜地说道:“太好了!他可是一走就没了音信,这一晃就是一年多了。”魏涛笑道:“还有好酒没?有了你拿酒。”关山月道:“有,哪能没存货?一共几个人?”魏涛道:“就咱们三个,他比较忙,不想惊动别人。”
段立功是被迫离开的,当时东窗事发轰动太行钢厂。像他这种好面子的人,走的时候凄凄惨惨,如果混不出个模样肯定不会回来的。段立功也算关山月起步时的贵人,老领导老朋友回来了,关山月很兴奋。回家拿酒时,王璐都看出来了:“你这么高兴,和谁喝酒去?不会是老相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