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他们直接去了齐鲁钢厂的技术中心。销售处的黎处长把他们介绍给科技处的方处长，然后说道：“郑处长，下午我就不陪你们了，咱们晚上见！”两人握握手，郑爀说道：“您忙，不用陪我们。”

黎处长见关山月年轻，大加赞赏：“关处长年轻有为呀！和你一比我太老了。”关山月说道：“我们钢厂就像我一样年轻，我是来向您学习的。”黎处长哈哈一乐：“谈什么学习不学习的，咱们虽时同行，却不是冤家。我一直认为，咱们这点技术就不叫技术，一层窗户纸嘛。以后常交流，多认识几个朋友多好？”

黎处长把他的几个主要科长都招来，详细给关山月讲了齐鲁钢厂的品种开发情况。关山月感触很深，一是专业分工细，有棒线组、中厚板组、热轧组、冷轧组、炼钢组、连铸组，专业功底深，实力雄厚。

二是强调把工作做到极致。比如中板品种、规格繁多，都要把每个规格的板边控制到什么程度，定尺精确到什么地步都有明确的要求。三是完全是品种钢，普通钢种一概不生产。

关山月说道：“和你们相比，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黎处长说道：“我们就是看着热闹，看得上档次，其实效益也不明显。所谓的品种，除非你是拳头产品，在市场上占有绝对的优势，你才能有好的利润。比如汽车板钢，比如硅钢，比如帘线钢，这才有利润。但是它的产能又受限，只能是锦上添花。

但是会生产高端品种你就多了一项技能，多了一种抵御市场风险的能力，相对来讲还是有一定的优势。”

对齐鲁钢厂的品种生产情况作了大致的了解后，关山月就在主人的陪同下到车间进行了观摩。这次关山月又受到了教育：漫步厂区，道路整洁如洗，人车有序往来，规范、整洁、无烟、无尘，这哪是钢厂啊？陪同的人员说道：“我们公司一直致力于建设花园式的工厂。目前的绿化率已经达到百分之五十了。”

到了生产线，现场工作室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职工们个个穿的干干净净，哪是自己上班时浑身油污的模样？郑爀笑道：“开眼了吧？总在家里呆着那叫井底之蛙！”关山月叹道：“一个企业的发展，领导人的观念很重要啊。井底之蛙还不可怕，就怕还夜郎自大！”

黎处长说道：“我们公司一直秉承着，企业要有社会责任，是为社会做贡献的，不是污染社会的。这就要求不仅要变身靓丽花园，还要做清洁生产、节能减排、循环经济的典范。现在我们已经实现了零排放！”关山月想到，这就是自己以后发展的标杆！要带着社会责任、历史使命去做一件事，而不能只图眼前的利益，那样最终是做不下去的。

知道了山东规矩多，吃饭时关山月格外小心，恐怕惹出笑话来。但是山东人一套一套的祝酒词也把关山月绕晕了，感慨道：“我本来还认为自己有点文化，但是和你们一比我就不会说话，是个文盲。”黎处长笑笑：“我们这是从小培养出来的。你知道年轻时过年要磕多少头吗？几百个！都是礼路。”

山东人好客，但是喝酒不耍滑，关山月虽是独战群雄，倒也不落下风。最后一个个面红耳赤、脚下升云，歪歪斜斜地回去了。

回到宾馆，关山月还有件大事，就是怎么和谢婧沟通。关山月先给自己沏好茶，坐下来给谢婧发了短信：“有空吗？”发完了忽然觉得两人之间有距离感了，过去多随意？现在却不敢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和父母在一起，还是和新交的男朋友在一起，心头酸酸的。

关山月等了足足十几分钟，见谢婧一直不回，就准备洗澡睡觉，这时电话来了：“等烦了？”关山月讪讪一笑：“没，我闲着也没事儿。”“那我怎么听着不开心呢？”关山月叹道：“你都要离开我了，我还能开心吗？男方怎么样？”

谢婧笑笑：“还中吧，比你学历高，比你长得帅。”关山月尴尬地说：“那就好，要不也配不上你呀。”谢婧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先处着？”关山月又叹一口气说：“要是人品不错你就处处吧。过去我也说过，跟着我，你、你的家人都会承受很大的社会压力，你想要的幸福我给不了。”

谢婧怒道：“我就知道你这么说，说这些有啥用？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你这没良心的，我把最美好的时光都给你了，你却是个孬种！我就是做小三又怎么了？你要敢宣布我就敢做！枉我爱你一场！”

关山月真没这勇气，那样伤害的人不就更多吗？赶紧劝着：“婧婧，你先处着，没准喜欢呢？要是不喜欢咱再说，好不？”谢婧骂道：“滚！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

这次考察对关山月来讲收获很大，见了世面，长了见识，无论对现在的工作还是将来的发展都有启发，发现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以后要多出去走走。至于品种开发的事，也要尽心尽力地做，不管领导重视不重视。所以回来后关山月马上组织开会，把任务安排了下去，等着技术人员讨论方案再实施。

工作安排完了，关山月发现没活儿干了，这才意识到当领导的好处——领导动动嘴，下面跑断腿。领导不高兴，累死半条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关山月很轻松。没事尽量在家陪陪媳妇，逗逗小宝。看着小宝不断地成长，变化，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关山月渐渐地也就把谢婧的事儿淡忘了。

一天下午，关山月正在办公室喝茶享受人生，突然有人推门进来。关山月一看，一个穿着太行钢厂的工作服，其他人三个人都穿着便装。见他们气势汹汹，疑惑地问道：“你们是？”穿工装的那人说道：“关主任，我是咱们公司纪委的赵晓军，这三位是省纪委的领导，请你去做个调查。”

关山月一愣：“做什么调查？”后边的一位矮个子说道：“你会很快知道的。赶紧走吧！”关山月看看他说道：“去哪儿？多长时间？”矮个子厉声说道：“怎么这么多事！让你干嘛就干嘛，哪有这么多的废话？”

关山月见他们不客气，肯定是针对自己来的，脑筋急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欧阳晨有作乱？矮个见关山月不动，喝道：“赶紧站起来走！”关山月强忍着怒火说道：“你们也不告诉我几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说着拿起电话开始按键。

矮个上来一把就把电话夺了过去，训斥道：“你现在不准和外人联系！”关山月怒不可遏，重重一掌一拍桌子喝道：“你是什么人？把你的证件亮出来！”那人还没遇到过有人敢吼他的，何况在这破山沟里，原以为一亮纪委的牌子，还不把他吓得求饶？哪知反而被吼，把自己吓得一趔趄。

不过他真没带证件，身后的小伙子拿出证件亮了一下说道：“关山月同志，我们是请你去调查的，希望你能配合。具体去哪儿不能说，时间呢估计几天就会有结果。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