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马上把瓷器收起来说：“那就别谈了，差距太大，我也不好和卖家说。”关山月两手一摊，拉着黄莺就走。他本想着摊主能把他喊回去呢，谁知摊主理都没理他。关山月郁闷，剧本不该这么写呀！

离得远了，黄莺问：“那是好东西？”关山月说：“何止好？比我收藏的五大窑的宝贝有过之而无不及也！”黄莺问：“我怎么看着像新的？”

关山月解释道：“这个老板一知半解，他也拿不定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何止几百万？‘清三代’瓷器是指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的瓷器，当时社会开放，文人墨客加入进来，欧洲的彩绘技法也得到借鉴，瓷器制作工艺达到了极高的水平，可以说它集艺术性，时代性、公益性于一身。这就是说，很难有一个人能单独的仿造出来，不仅要是工匠大师，还得是绘画大师，很难的。所以，仿的瓷器都是形像而神不像。

这还不说，你还得有很高的文化素养。比如这个瓷器，它上面有多种花卉组合，那都是有寓意在里边的。比如牡丹与海棠花，牡丹象征着富贵荣华，海棠花的‘棠’与‘堂’同音，海棠花与牡丹一同出现，则代表了‘满堂富贵’；木芙蓉与月季并列，寓意‘长春荣华’；荷花与蝴蝶代表清丽脱俗。有这么多讲究在里边，所以清三代的官窑瓷器是很难模仿的。”

黄莺说：“那你还不买下来？”关山月说：“我不是想捡漏嘛。玩古玩不仅考眼力，还要斗智斗勇，这样才有快乐。再者说，我给高了担心他起疑，反悔了多可惜？”黄莺说：“若是别人买走了怎么办？”关山月想想说：“咱们速战速决！先给你姥爷卖给礼物，再找他去。你姥爷有手串吗？”

黄莺说：“有，是什么星月菩提？”关山月说：“咱们给他买一串小叶紫檀。《本草纲目》中记述小叶紫檀有镇心，安神，舒筋活血，是手串中的极品。”

有了目标就好说，很快找到一家文玩的摊位。关山月看了一眼，琳琅满目，有核桃、葫芦、玉章、笔筒等等，手串的种类也不少，木珠、玉珠、水晶、玛瑙、琉璃、象牙等等。于是蹲下来说道：“老板，我能拿着看看吗？”

摊主说：“随意，这都是玩的，不能看还怎么玩？”关山月拿起紫檀手串，随手掂了一掂，又换了一串，拿在手里看看，问道：“老板有没有好点的？”摊主问：“这不是挺好的吗？”

鉴别小叶紫檀很简单，一掂二看三闻味。掂，指的是看手串的密度；看，指的是两方面。第一要看纹理，鱼鳞纹就只有小叶紫檀有，再看光泽度及油性；最后是闻味。所以关山月很快就能知道，这不是真的小叶紫檀，也懒得废话，说道：“你若是没有好的，我就去别的摊位看看。”

那人一看，遇到懂行的了，说：“好的肯定有，只是价格高一些。你要多少的？”关山月说：“最好是十八个珠子的。”摊主说：“你真幸运，还真有。”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串来，递给关山月。

关山月接过来看看，问道：“多少钱？”摊主说：“看你也懂行，不多要，一万五。”关山月快刀斩乱麻，说道：“一万。”摊主一乐道：“你怎么也让我挣点呀，一万三。”关山月不再纠缠，那对葫芦尊让他揪着心呢，掏出一万三给了摊主拉着黄莺就走。

黄莺问：“为什么是十八颗的？”关山月说：“十八个数目指的是佛家的‘十八罗汉’，数目吉利，便于携带，寓意着十八罗汉一样健康的体魄，适合送给大病初愈的人佩戴；或是指佛祖的十八种变化，佛祖、罗汉保佑其康复。”黄莺说：“讲究真多。”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卖葫芦尊的那个摊位。关山月见那对葫芦尊还在，紧张的心情马上放松下来，不由得舒了口气。关山月手里盘着佛珠，放慢脚步和黄莺聊闲着：“你姥爷认识小叶紫檀吗？”黄莺说：“太小看人了！”关山月一乐说：“我这不是担心咱们花了大价钱，老人却不领情嘛。”

关山月手里盘着手串儿，一副嘚瑟的样子，希望引起摊主的注意。谁知摊主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便不再理会。关山月郁闷，已经走过摊位了，只好拉着黄莺站住说道：“咱们又走到这儿来了，要不我再看看这对儿葫芦？”

黄莺说：“你这是痴心不改了，人家那么贵，看它干嘛？”关山月哀求道：“好媳妇，再等等行不？”说完关山月转过身，蹲下来说道：“老板，我还是喜欢这对葫芦。”摊主微微一笑，说道：“小伙子识货呀，我这可是好东西。”

关山月装着一副尴尬的样子说：“老板，我不是识货，而是喜欢。你这有鉴定证书吗？”

摊主马上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道：“你这个问题问的很不适宜，别说我们这小摊上，你到古玩店给你证书吗？你没听说过‘鉴定专家处处在，价格明标在门外’这句话吗？只要给钱！假的也是真的，要是不给钱，真的也是假的。上次鉴定是真的，这次没交鉴定费就是假的。所以你说的证书的事都是门外汉才要的。”

关山月疑惑的说：“是吗？这我倒是没听说过。”摊主又说道：“在古玩圈流传?着‘专家不如行家，行家不如玩家，玩家不如藏家’的说法，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关山月说：“不知道，什么意思？”

摊主说：“真正行家不出台，闲隐都市桃源外。我给你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你说专家的藏品多还是行家或者收藏家的藏品多？专家若是都厉害那不都发财了？所以相信权威，但请不要迷信权威。”

老板说的这句话有道理。有位慷慨捐献几千余件文物的藏家说过一句箴言：“大家说不对的，专家说不对的，我才有机会”在收藏圈是耳熟能详的，他大多数收藏都是在大家不看好的情况下收藏的。关山月说：“您这么一说，这古玩还没办法鉴定了？”

摊主说：“在我看来，专家如同‘黑哨’，足球场上白哨黑哨一人吹，专家们一件东西能吹出十个调来，指鹿为马、信口开河、装神弄鬼、乱象众生。仅值几千元的瓷器在黑哨声中能卖到上百万元，真品能说成假的。两种黑哨结局不同，一是将中国足球队留在国内，冲不出亚洲；一是文物在黑哨中迅速流出中国，走向世界。而我们处在社会的最底层，只能一片‘冰心’在玉壶，挣些辛苦费，来这儿买古玩你就有机会捡漏，发大财。”

关山月不想再纠缠，以防夜长梦多，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我总是悬着一颗心，毕竟不是个小数目。老板，我真有意买，说个实在价。”摊主说：“刚才我问邻居了，邻居说，最少二百万。你看吧，有意咱们就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