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楼上,紫微龙怨火焰激发,隔壁屋作为‘陷阱1’的暗门外,被遮挡在暗门口的那个纸人,第一时间被引燃,因为内部粉尘密度过高,引发爆炸。
一个纸人挨着一个,连动之下,几乎可以忽略时间差……
整栋院子,被那些个粉尘纸人同时爆炸,直接给夷为平地!”
“没错,我的计划就是这样。”
王乾坤点头,“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谁又能想到,北先生您已经到了人鬼合二为一的境界,而且还身披妖甲……那爆炸再强烈,火势再猛,终究是人间凡火。那,根本伤不了你。”
我转脸,斜向下看傅沛。
傅沛微微摇头。
王乾坤道:“经咱们现在一说,傅神医又学了不少。他还是摇头,那就证明,这石板真没有机关。”
傅沛立刻道:“我叩击石板,听声辩位,这下面,绝无粉尘粉末,而是……而是……”
王乾坤忽然笑了,笑得很难听:“啊哈哈哈哈哈……下头有空间,可傅神医你却辨别不出,下边是怎么个布局吧?
嘿嘿,这就是咱尊主高明的地方啊。他教你本事,永远都会留一手的。
傅神医,我现在就来帮你解惑哈,你,听好了。
你到底是武将,但肯定不是死脑筋,不然,咱北先生也不能够把那些精妙绝伦的医术传给你,对不?
其实你仔细想想就明白了,先生当初教给你辨别机关内部形态的法子,其最紧要、最关键的一个媒介是什么?”
傅沛仰脸道:“是气息!听声辩位,凭借气息振动,可知隐秘所在之内形。”
“嘿嘿嘿……咱在海上的时候,关于所谓气息,先生可有给你定论?”
“气息定论?”
傅沛眼睛突地一亮:“我怎么就没想到,空气所含成分不一样,震荡速度也不相同!那通过回声得出的反馈,自然是不定的!”
说着,他忽然一错步,抬起脚,重重在石板上一踏。
紧跟着,整个人猛地向前倾倒,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两手各自伸出了食中二指,俯身的瞬间,无声地撑在了石板上。
他侧着脸,一边耳朵贴近石板,像是在仔细聆听。
然而,他的表情却越来越显得疑惑不已。
“哈哈哈哈哈……”
王乾坤忽然无端端的狂笑起来。
笑得那么欢畅,那么癫狂……
“你笑什么?”我冷脸问。
“哈哈,二哥……哈,现在我是得正经叫你二哥了。”
王乾坤仍是那副苍老凄惨的样子,但神态间却显得异常古怪。
我看着他那张似疯癫一般的老脸,眼前忽然浮现出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我还没认出这人的身份,心中已经超前一步惊道:
“这人绝不是王乾坤本人,这件事到了此时此刻,环环相扣,我怕是又落入了某人的另一步算计当中了……”
王乾坤还在笑,笑得那样张狂,像是完全脱离了伤痛。
傅沛被这突如其来的狂笑声惊道,直起身看过来,听王乾坤叫我二哥,不由怒道:
“王大,你竟敢不分尊卑,和尊主……和北先生称兄道弟,是想作死吗?”
“嘿嘿。”
王乾坤又干笑两声,才说:“小子,这么些年没见,你还这么嘴硬。得嘞,我也不跟你废话。现在问你,可曾找到开启暗道的机关了?”
傅沛看了看我,摇摇头:“北先生,这石板现在露在外面的只是一部分,实际至少还要大上三倍。要想找到机关暗道,只能是把整块石板都挖出来。”
“放你奶奶个孙子的屁!”王乾坤笑骂,“你小子耳朵灵是不假,脑瓜子却不好使,要不说,我当年不肯亲自传授你呢。哼哼,爷是怕你学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出去给我丢人啊!”
说着,他忽然双手扯住干饭的两只耳朵,像拉皮条似的往两边拉扯。
干饭疼得呲牙咧嘴:“老王,你撒手,快撒手!”
“哼哼,不错,是个长寿之人。”
王乾坤松开他,目光从其他人身上扫过,忽地一指闫冯伟:“大光头,这些人里,就你看着还算机灵。你现在去王大的宅子,替我去找一样东西回来。”
闫冯伟看看我,问:“找什么?”
王乾坤只说了两个字:“龙火。”
闫冯伟眼珠子转了转,又看向我。
“快去快回。”我说。
我可以肯定,现在的王乾坤,绝对不是本人,而是被上了身。
让我捉摸不定的是,上他身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现在我半边身子白骨凸显,是真正的半人半鬼。
如果对方是鬼物,我不可能感知不到。
山精野怪?
也不像。
关键一点,我怎么觉得,这家伙说话的调调,有那么点儿似曾相识呢……
闫冯伟去而复返,只拿回来两小片碎瓦。
之前王乾坤花大心思,在家里布设恶毒机关,要和“我”同归于尽。发动机关的关键,就是蕴藏了紫微龙怨的宫城瓦。
那爆炸来的极为强烈,以至于整个院子瞬间被夷为平地。闫冯伟能在现场找出这两块碎瓦片,已经相当不错了。
王乾坤朝他手上看了一眼,啧一声:“你眼力倒是不差,不过资质还是太愚钝了。我不能收你当徒弟,不然你也得给我丢人。不过,既然我二哥和你关系不错,等爷们儿哪天心情好了,倒是可以教你一些小把戏。”
“成啊,那就先谢谢你了。”闫冯伟皮笑肉不笑说了一句,问我:“现在该咋办?”
同样的话我给了王乾坤:“现在该怎么办?”
王乾坤又是哈哈一笑:“二哥,你可真像极了我二哥。如果你现在问我是谁,兄弟我倒是要把你看轻了。”
我立刻问:“你是谁?”
王乾坤一窒,嘴角抽搐两下:“嘿哟,我怎么觉得你比真的还真呢?”
我面无表情盯着他,不说话。
王乾坤又咧咧嘴,不再是之前那种放荡不羁的样子,正色道:
“二哥,你来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眼下救人要紧,咱们边找人,我边跟你解释。”
他突然伸长胳膊,在闫冯伟的光头上重重弹了一指头:“别傻愣着了,把龙火丢到坑里去。”
闫冯伟冷不防挨了一下,说不恼火是假的。但他一方面识大体,知道大局为重。另一方面,他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并不擅长机关,眼下是真没招了,只能指望王乾坤这个半截人。
他和我对了个眼神,二话没说就一抬手腕。
我一把抓住他,对还在地坑里的傅沛说:“还不上来?想死?”
我这么说,是隐约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就像王乾坤说的,傅沛既武艺高强,耳朵贼灵,还是神医,但脑瓜子真有点不好使。
我一开口,他立马上来了。但这只是慑于我的“淫……威”,本能服从指令。上来后,也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
闫冯伟把瓦片丢进坑里。
没动静。
我们都看向王乾坤。
却见他双眼闭合,两只手各捏了个古怪的手势,嘴唇不紧不慢地开合,像是在低声念诵着什么。
他忽地一下两眼圆睁,猛抬头,右手二指斜指天空,大喝一声:“敕!”
声音未落,夜空中陡然裂开一道通天杵地的银光。
看到这巨大的闪电如此接近,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下一秒钟,果不其然,紧随而来一阵炸雷。
那雷声同样很近,简直比在山脚下听炸山的动静还要惊人。
捂着耳朵,却还震得人浑身发颤发麻。
雷声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