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怎么开车的?转弯不知道要踩刹车吗?!还是打击报复呢?!还有什么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一肚子气刚要冲她爆发,撞见她侧向一边看倒车镜的脸,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好像刚才啥也没发生。她把长发缕在耳后,露出完美的轮廓,一双直视前方的眼睛从侧面看依旧璨然生光。看着这张美的入心的脸,我的情绪也渐渐回归平静。
她把我送到公司楼下,我收拾东西准备下车,“你不请我上去坐坐?”
她趴在方向盘上问我。
她看着有点累了,轻言细语的,我忍不住想伸手轻抚一下她。
“上去休息一下,陪我加会儿班好吗?”
她点点头,拿了包一甩车门,我还在车里找手机,她已经敲着玻璃催我了。下车的时候,我注意到车子早已停好在车位上。刚才的对话是多余的。
到了公司,产品团队的员工还在加班统计方案需要的数据,综合部的何主管还在等我定稿的方案。我领着郁池简单介绍了公司的办公布局,男员工瞅见来了位美女,一扫加班的沉闷,一双双偷瞄乱扫的眼睛立马来了神。
她跟我进了办公室,我将门关上,跟她说,“你看你一来他们加班都亢奋了。”
隔着落地玻璃墙,我指了指外面那帮人。
“那以后多请我来,我优先安排你。”
我恨不得双手合十心里默念请神容易送神难。我给她泡了杯菊花茶,问她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先吃饭,她说等我忙完一起吃。我从边柜里拿了点小零食放到茶几上,让她饿了先垫一垫。
她催我安心工作,别管她,然后转悠到书柜前抽了两本书,便在沙发上坐下来,不再说话。我也抓紧时间工作。
中间两次有员工敲门进来交材料,我趁机瞥了一眼郁池,她看的很投入,眼都没抬一下,一脸气定神闲的温柔。七点的时候方案审改完成,我让何主管将方案按照公司对外文件格式进行最后排版。放松下来的我,轻手轻脚的走到郁池身边。她低着头,长发散落在肩上,隐约可见凝脂般的肌肤。书已经被翻看到第十几页,她左手压着翻过的书页,右手轻轻掀起下一页,柔荑般的指尖摩挲着页脚。我沉浸在这样的享受中,她坐在沙发上低头看书,我站在沙发旁低头看她。
“看够了没有?”
“没有。”
“想吃什么?”她合上书,仰起头问我。
“你想吃什么?”我扶着沙发弯下腰,凑近她的脸问。
她看了看手表,“这个点估计都人满为患了吧。”
“那吃点工作餐怎么样,不出去添堵了。”
“只好这样了。”
我打开门出去,问大家是不是都没吃晚饭,全都在点头,我让何主管给大家在附近人气超旺的一家虾庄点两盆小龙虾再加几个炒菜。然后我又写了几道菜,让她一起下单。回到办公室,我把百叶窗拉上,留点私密空间。
“困在这里觉得无聊不?”我问她。
“跟美女共处一室有什么无聊的。”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边往外看,夜幕降临的城市灯光如昼,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有时候加班到深夜的时候我也会坐在这里看着窗外发呆。
“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我碰碰她的手,示意她跟我过来。
“什么好东西?”
“相册。”
“你还用这个?”
我拉着她一起坐下来,从小时候的照片翻起。每看一张,她就问什么时候照的、谁拍的、那时候在干什么,我搜肠刮肚的边回忆边讲那时的趣事。翻到一张大学时代的照片时,她取出来反复端看着。照片上的我穿着白色连衣裙坐在湖边栈道上,长发被风吹起,身后不远处是几颗霸王棕树和一小片巴西野牡丹,傍晚的余晖映在我身后,还有身旁放着粉红色的不锈钢饭盒,从天空到地面似乎所有的风景只有这边独好。她拿着照片比着我的脸,我问变化大吗,她说时光对你很恩赐。
这时候有人敲门,何主管把外卖拿来了,我接过放在茶几上,坐在郁池身边,把一个一个的袋子解开。
“有小龙虾,田鸡烧鱼桥,凉拌毛豆,海鲜粥,尝尝看。”我把一次性碗筷还有手套递给她。
“呦,刚在跟我说工作餐是逗我呢,你还挺沉得住气啊。”
我冲她笑笑,催她趁热吃。
“哎,你这个狗粮能不能挪个位置?”
她指了指那束紫玫瑰,“我忍它很久了。”
我不好意思的把花收起来,又拿来电脑,翻出正在热播的综艺节目《向往的生活》,和她一起边吃边看。我问她感觉怎么样,不比在外面差吧,她说感觉像在居家过日子。这一晚我过既满足又开心,原本因为林东不能来而降为普通的一天,有了她的陪伴,真的好像过了一个情人节。
晚上依旧是她送我回家,坐在车上看着窗外往返于灯红酒绿中的行人,我觉得我比他们快乐,我有一个稳定的男友,还有一个喜欢的朋友,一个让我安心,一个让我动心。在这与有情人做快乐事的夜晚,我被幸福的友情眷顾了。我想笑想叫想飞,我拿起手机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段话,那是卞之琳《断章》中的两句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然后看了她一眼,默默的放好手机。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她拿起手机,我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她在看微信,“你这发的什么图,黑咚咚的啥也看不清。”
我告诉她图是配角,可忽略,她把手机放下没再说话。
到了小区门口,我准备下车的时候,她拉住我,有点疲倦的说,“晚上早点休息,别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我认真看了看她,不像在开玩笑。
直到她的车消失在夜幕中,我仍站在门口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被策动的心有些不平静,反复琢磨她话里的意思,她想意指什么呢?是我发的那两句诗暧昧了,让她误解了?还是暗示我保持安全距离,不要过界?那如果不是这些,还有什么事情是归于乱七八糟的?我越想心里越是不安。这一天过的,我猜对了开始却没猜对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