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的视线转向路扬这里的时候,陈涛吓得缩到后面不吭声。路扬往前走去,“我的狗!”心想,完了,这看起来好严重的样子,还不知道要承担什么责任呢?狗会不会被没收?不管怎样,这狗是自己的,就得站出来认!
“赶紧给我弄出来!不让带狗进来不知道吗?”保安冲路扬喊道,但声音已经和气了很多,他说完又对挂在胳膊上的对讲机说了几句。
路扬牵好了狗,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她看着面前的江水,想着刚才陈涛的举动,“真不够男人!也太怂了!”她又回想起来,六年级的时候,班主任无缘无故地扇了陈涛一巴掌,陈涛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那么呆呆地低下了头。
“哎,这狗是你俩的吧?”两个保安从一辆电瓶巡逻车上下来,站在了路扬和陈涛面前。
“嗯,是的!”路扬很镇定。
“走吧,上车吧,我们带你们出去,这公园不允许狗进来的。”保安回到车上,示意两个人上车。
“这干嘛啊,不会是去派出所问话吧?”路扬心里有点儿虚,陈涛更是不敢动。
“没事,就是送你们出去,出去了就没事了!”
两个人这才上了车,路扬心里可开了花,不用走路到门口了,简直太舒服了。
在车上,保安给狗拍了照,到门口就让两个人下车了。
接下来两天依然是不停地到景点转,路扬觉得很烦了,一路走马观花似得,还很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去看你的饭馆啊?”晚上,陈涛和他的舅舅舅妈在小区花园里打羽毛球,路扬趁陈涛休息时开口了。
“其实我饭馆早关门了!”陈涛紧盯着路扬,想看她什么反应,“我现在在跟我舅舅舅妈做生意,做的很好,很有赚头,我想明天就带你过去看看,去了你就知道了。”
路扬的心里“咯噔”一声,猜测已经中了一半了。她不动声色地笑道,“哦,是吗,做的好就行,不过以后有能力了最好还是单干,跟亲戚一块做生意,难免会牵扯不清。”
“嗯!你说的有道理。”陈涛低下了头,看到了路扬手机上面的字,“怎样知道一个男生喜不喜欢你”。
“神经!”陈涛嗔怪了一句,跑开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路扬看穿了。
第二天,陈涛和那个男同事将路扬带到了另一栋楼里,在那个房间里,住着一对情侣,还养着一只猫。那个女的很漂亮,说起话来却一点水平都没有,漏洞百出。她从长沙的经济讲到了国家大势,又从国家大势关心到心不在焉的路扬。
“你能不能好好听!好好学习学习!”陈涛发火了,他表现出了路扬从未见过的一面。
“学你麻痹!”路扬心中冷哼了一声,带着杀气的眼神刷地瞪了过去,站起身将他阻拦的胳膊打开了。
“好,算了算了,我们改天再来!”路扬也不知道陈涛是在说给谁听,反正她第一个冲了出去,斩钉截铁地给陈涛判了死刑。
“杜老师,一个坏消息!我那个同学原来是在做传销,他想骗我也加入。”路扬摆脱掉陈涛他们后,坐上了回武汉的汽车。
“哎哟!那你人没事吧?那人没怎么你吧?”杜晴妤吓坏了,她倒不怕别人欺负路扬,就是怕路扬莽撞起来会惹上麻烦。
“没事,我才不怕他呢!”
“搞传销的都是疯子,你赶紧离开那个地方吧!”杜晴妤又想起狗来,“小狗呢?”
“嗯明白,已经坐上回武汉的汽车了,小狗在我旁边。”路扬还沉浸在被欺骗的愤怒之中,根本都没想到怕。
“我就说吧!跟一大窝人住一起,一看就不对劲!”老河这个马后炮这时候开始唠叨。
唉,这个闺女到底啥时候才能嫁出去啊?老河的愁容又爬了额头…
日期:2019-06-09 20:50:01
54 没有好好告别的痛
“我靠,我那个男朋友原来是他妈个骗子,在长沙搞传销!”路扬回到武汉就跟李小余发了微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第二天早上,路扬准备起床,她拿起手机翻开,一条半夜三点发来的微信让路扬大惊失色,“我的父亲于前几天下午被车撞去世了,肇事者逃逸了,我现在该怎么办?你能不能帮我在网上写点文章?”
这是李小余从老家医院的太平间发来的,混乱的用词显示出她的情绪已经失控。路扬看到这条微信后,起初还以为是她的恶作剧,可哪有拿自己老爸恶作剧的?认真读了几遍以后,确认是出事了。路扬下床的时候趔趄了一下,她感觉到自己的腿软了,整个人像是在飘。
路扬和李小余娘家的关系非同一般。当年高考完之后,路扬去李小余家住过一个月。她的父母几乎拿路扬当自己的另一个女儿来看待,在李小余看来,她爸爸对路扬比对她都要亲热。他们两个总是在一起喝酒、聊天,李小余却总是插不上话。她爸爸总是亲切地称呼路扬为扬扬,这让李小余妒忌的要死,便常常借故整路扬。
李小余家在一个乡镇比较偏远的村子里,家里有四个孩子,李小余下面是一个妹妹,很小的时候就被送给了她的姑姑。在往下是两个阳光帅气的儿子,李小余在这个家并不受重视,以致成年后的她常常过度地讨好娘家,期望能得到父母的认可和疼爱。
“好,我这就写!发家乡论坛上!”路扬回了她微信,询问了基本案情—在镇上,李小余的父亲骑摩托车顺着国道人行道行驶,在转向去路对面时,被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撞飞。黑色小轿车车主的超速及疲劳驾驶,原本的双车道突然收缩成了单车道,以及李小余父亲转弯的太过大意、突然…种种因素汇集在一起,导致了这场家门口的悲剧。
这场交通事故的基本经过并不复杂,复杂的是小地方的人际关系、权力寻租以及随意断案。
“杜老师,你有没有认识的律师,我玩的好的同学她父亲在交通事故中去世了,现在要去打官司,需要一个靠谱的律师。”路扬说不清为什么要麻烦杜晴妤,也许是在潜意识里抱有试探两人关系的想法吧。
“好,我帮你问问我哥!”杜晴妤电话打到杜晴川那里,杜晴川得知只是为了帮一个学生后,便随意地介绍了一个认识的律师朋友。这个律师一听说是李小余父亲的案子,他不想跟原本负责这个案子的律师抢生意,便拒绝了李小余。
“你这啥老师啊?介绍的律师一点儿都不靠谱!”李小余向路扬抱怨道,她现在成了家里主事的,成天带着亲戚朋友们在交警大队撒泼打滚。她的两个弟弟虽然孩子都有了,可是却一点儿男人样都没有,这点事都不敢站出来抗。
一个月后,案子总算有了进展,李小余的父亲才被亲人从医院太平间接回了家,开始发丧。从前那个健壮的像牛、朴实地像大地的男人面无血色地躺进了一口租借来的冰棺。
路扬没有二话地回了老家,去了李小余老家。
“我们在镇上买花圈,你到了过来找我们,我给你发了定位。”李小余估计路扬坐的乡镇班车也快到站了。
路扬没回她,她早已经下了车,穿过国道,走到了对面的街上,这是整个镇最繁华的地带了,各种各样的店铺都开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