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石照例去出版社上班时，发现从楼道到办公室，一句铺天盖地贴满了揭发自己的大字报，言辞激烈地控诉他“死心塌地捍卫四旧，暗地里谱写对祖国和D的新仇旧恨。”小石不解，去找社领导质问分辨。领导将他前一晚临摹的那张书法拍在桌子上，大骂他胆大包天，极度危险，必须立即严逞，接受组织的改造。

从那以后，小石作为现形大佑派，被出版社死揪着不放，三日一小批，五日一大批，受尽凌辱折磨。他不再是校对，被贬到印刷车间成了一名排字工人。小石的批斗会小贾每场必到，声泪俱下地举证小贾种种佑派行径，深得社领导的欢欣。在一次批斗会上，小石通红着双眼问小贾：“你就不怕天诛地灭吗？”小贾从鼻子里冷笑一声，说：“人不为己才会天诛地灭！”

时空轮转，当年风起云涌的运动终至于寂灭。小贾凭借运动中的出色表现青云直上，成了市场部的业务尖兵。虽然组织后来也给小石平了反，想重新调他回去做校对。可小石却谢绝了组织的好意，说自己每天跟文字打交道作伴儿挺好的，不想折腾了。

小贾与小石自此再无交集，各自娶妻生子，见面亦如陌路。小贾的女儿三岁时，有一天跟几个小伙伴在家门口玩沙土，装卸车司机没看到沙堆后面还有个娃娃，直接将运来的土方卸了下去。等小贾一家将孩子刨出来时，可怜的小女孩早没了气息，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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