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斗鞠结束,倘若姚云生败了,不仅他声名扫地,傅游艺等人也要跟着倒霉,他魏生明不就有机会扭转乾坤,反败为胜了么?
而且,魏生明现在搭上了京城的贵人,天后登基在即,大唐一旦改朝换代,必然重用这些贵人,届时他魏生明必然迎来升迁的良机……
他脑子里转过这些念头,越想越美,就在这时,他冷不丁听到一个声音响起:“魏大人,这么晚了你是忙什么去了?”
魏生明一下愣住,黑暗中他看不清前面的人,只见到有一个黑影挡在了前面,下意识他就要去抽腰间的钢刀。
“嘿嘿!”冷笑声在起:“魏大人,刀剑无眼,千万别乱动,您伤了我都好说,倘若您自己伤了自己,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倒霉了!您说是不是?”
魏生明握住了刀柄,被这句话噎得不敢轻举妄动,一盏油灯在黑夜中慢慢点亮,魏生明看到了黑暗中的人影,豁然道:“是你?岳峰?”
“唰!”他毫不犹豫抽出钢刀,心中杀机乍现,说时迟,那时快,油灯乍灭,魏生明眼前一黑,失去了岳峰的踪迹。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只觉得手一紧,脚下打滑,然后双脚腾空而起,接着便是天旋地转!
岳峰一个过肩摔,将他压在地上,魏生明张口想喊救命,被岳峰翻过来往嘴里塞了一枚核桃,便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岳峰在特种部队训练的抓舌头的本事,抓魏生明简直就如同抓鸡一样简单!他带着魏生明回到了县衙,姚云生正在兴致勃勃的等着呢!
看到岳峰把魏生明干净利落的抓了回来,姚云生高兴的只拍手,道:“哎呦,魏县尉,这么晚了还去见从洛阳来的重要贵人么?啧,啧,本县看你着实辛苦啊!这就让岳峰将你请了过来,你千万别见怪!
这样吧,我这院子很清净,这两天暂时就留给你住了!等斗鞠的事情了结了,回头县尉再出山,到那个时候,县尉想干什么干什么,本县觉不干涉汝,好不好?”
魏生明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大变,他刚刚从丘将军那里得了命令呢!丘将军让他回来把三班衙役中几个骨干的蹴鞠手给唬住,让他们在斗鞠的时候故意使坏,那一来,斗鞠的胜负不就没有悬念了么?
现在岳峰在半路将他截胡了,姚云生将他关了起来,他这个差事就办不了了!姚云生趁这个机会,再给燕二等一彪人软硬兼施,明天的斗鞠岂能如丘将军所愿?
姓丘的可不是善类,魏生明这个差事办砸了,对方一定会认为魏生明是故意为之,回头对魏生明定会倍加的痛恨,一旦那样,魏生明别说升官发财了,要保命估计都变得十分困难!
魏生明拼命的挣扎,欲要挣脱束缚,可是哪里能如愿?他想说话,嘴里塞着东西也不能,姚云生慢慢踱步走到他面前,忽然一抬手,狠狠的一个耳刮子扇过去,打得魏生明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
“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一个巴掌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合宫县不是武攸敏小儿的!老子才是这里说了算的人。”
短短的五天,对武攸敏来说简直是噩梦一般的煎熬,他这等纨绔浪荡子,平常习惯了放纵狂欢,哪里受得了这般束缚?
屁股上的伤势要养,不能离开合宫县半步,酒肆周围合宫县的百姓对其避之若蛇蝎,更主要的是没有女人,不能花天酒地。他武攸敏何曾受过这等委屈?一时他心中那个恨啊,越煎熬,他心中的恨意越深,他已经想好了,等此事一了,他回到了洛阳,合宫县的这帮王八蛋他一个也不能饶。
“老乔,让你想办法你想好办法没有?明日的斗鞠,一定要把合宫县的那帮田舍儿给灭了!这事儿倘若办不成,回头我让你这外管家也做不了!”武攸敏暴跳如雷。
乔执中面带微笑,不急不躁的道:“攸敏公子放心,当今的天下没有我武家办不成的事情!明日斗鞠,姚云生必败于公子手下!”
武攸敏使劲的跺了跺脚,道:“好,好,好!那姓姚的太张狂,明天我一定要狠狠的将他踩在脚下!还有那几个小吏,爷玩个女人那是看得起他们,他们不识抬举,爷回头一个个的取他们的小命!”
武攸敏面容狰狞,满脸戾气,恰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道:“攸敏小公子说得好,您老但需一句话,这些事儿下官都能帮您办!”
屏风后面,一名锦衣人踱步走出来,恰是刚刚见了魏生明的京城贵人,他小意的凑上前,道:“攸敏小公子,怎么样?汝还识得老夫?”
武攸敏盯着这人,道:“你……你是丘将军?”
“哈哈!”锦衣人哈哈大笑,道:“小公子识得老夫就好,老夫奉天后之命巡查京畿,公子有麻烦,老夫定然效劳!公子放心,有老夫在,公子尽管猖狂,明天的斗鞠,就是你大展神威之时!哈哈……”
武攸敏立刻大喜,腰杆一下挺了起来,道:“好,有丘将军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嘿嘿,憋了四五天,人都疯了!明日斗鞠之后,老子不大闹一场,这帮田舍儿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一旁的乔执中冲着锦衣人拱手道:“些许小事劳将军亲自跑一趟,着实过意不去!将军放心,此事回头定然禀报武相,以报将军之恩!”
锦衣人也是一下乐了,点头道:“管家客气了!这对丘某人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合宫县尉魏生明和某有旧,此人在合宫县经营多年,事情交给他办,定可万无一失!”
他顿了顿,道:“对了,本将军务在身,事情既然已经办妥了,在下便告辞,回头到了京城我们再聚!”
“大将军请便,回头到洛阳我家小公子定然做东,重谢将军!”乔执中将锦衣人送出门,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锦衣人一路率领几个亲随,迅速出了合宫县上了回洛州的官道,刚刚踏上官道,锦衣人忽然勒住马缰,他的一双鹰眼环顾四周,眼神中尽是警惕之色。
“藏在暗处的兄弟!何须藏头露尾,还请现身一见吧!”锦衣人道。
黑暗中,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道:“堂堂的金吾将军,竟然如此自甘下流,甘为武家一纨绔小儿做走狗,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锦衣人瞳孔遽然一收,“唰”一下抽出长刀,他的身形腾空而起,瞬间扑向发声的所在,天空中一道黑影掠过,黑暗中,两个人身形交错,双方都使刀,刀光掩映,金铁交鸣间,两人已经交手了数个回合。
暗中之人冷笑道:“丘将军,你还是去办差吧!就你这几号人留不下我!”那黑衣人说完,身形迅速敛去,没入到了林中,遽然没有了踪迹。
锦衣人持刀在后面追了一阵,黑衣人已经无影无踪,他不由得狠狠的跺了跺脚,其时几名亲卫拍马赶了过来,其中一人道:
“合宫县有高人,事情恐怕有变!”?锦衣人微微蹙眉,一跃上马道:“不!此人定然有大谋,合宫县只是小事,倘若我被小事所束缚,恐恰中他的圈套。走,我们迅速奔赴东都,片刻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