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以前是我家的房子,我知道怎么进去,不管是大门还是后门都是农村老式的木轴门,没有铰链,年长日久的旧门很容易拆卸,只要把手塞到下面门缝里,用力抬起来摇晃几下,反复操作几遍,就能将门轴抬起来,然后卸掉木门。
拆开木门,见里面还没动静,我就放心了,进去后在堆放柴火的偏屋拿了一把锄头,一把铁锹,扛着摸上山。瘦猴一直以大师自居,本来不愿意帮忙,但见我将锄头递给他,便不情愿地帮着挖了。
“你记得小时候上坟有翻新过吗?”他问。
“不太清楚,那时候太小了,才四五岁,而且我爸经常扛着铁锹上山清理,说钱都给我治病了,修不起墓碑,怕以后山水一冲,找不到。”我说,想到这里,不仅心中难过起来,那时候我拖累了爸爸,他苦闷得很,经常上山跟妈妈说话,有时候带我来,有时候不让我跟着,现在想起来,或许是不想我听到他诉苦吧!
“这就对了,你那时候小,估计也分不清刚翻新的坟,如果是偷尸,估计是在你爸爸死后,不然你爸爸经常来,肯定会发现。”
日期:2019-05-06 12:33:15
张蓬分析道。
“如果真有人偷妈妈的尸体,那倒是不难猜是谁了,肯定是我堂叔和二婶,这坟离他们最近,堂叔又占了我家房子,自然睡不踏实。”
“赶紧开棺看看再说。”
二十分钟后,我们便看到了黑色的棺材,张蓬站在棺材上,敲了敲,然后看了看两边的封棺钉,他看着我,意思是我应该明白了,我点点头,封棺钉全部拆了。接着他便让我帮忙开棺,若是我一个人,肯定是不敢,但他就像一点事都没有,非常自然,多少安抚了我的恐惧。
棺材打开后,里面湿漉漉的,白色的石灰早已变质,非常坚硬,除此之外,啥都没有。
我紧紧握着铁锹,气得浑身发抖,此刻我想砍人。张蓬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先别激动,干点正经事,去乱坟岗找到你妈妈的坟。之后,你要找谁算账我就不管了。”
说完他就捏了一点石灰粉,在手上搓了搓,然后放在鼻子跟前猛地一吸,像是吸丨毒丨一样,还是让我有点震惊。“走吧,抓紧时间,不然待会儿味道就忘了。”
我拿着铁锹,跟着他在山上一路小跑,也花了半小时才到乱坟岗,他走到最高处看了看,说:“你爸爸死时你刚五岁,那你妈妈移到这里的坟龄应该在十三年左右,我得找找,孤坟太多了。我靠,还有一百多年的坟。”
他观察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一座小山坡前,贴着坟头闻了闻,然后摇摇头,接连闻了三座,才说:“就这个,挖!”
那座小山坡非常小,根本不像座坟,上面还长满了杂草,大概是年长日久,土非常结实,小树根交织纠缠在一起,我挖得大汗淋漓,他则去一边接电话了。
“你不说让我照顾下那个小鬼吗?我现在在帮他,断头峡那边我下午再过去看看。”张蓬说完便挂了电话,可能是欧阳雄打过来的。
“你最好别下去,那里很危险。”我说。
“断头峡吗?”张蓬也过来帮忙用铁锹铲土。
“对,我亲眼见过三例,进去就死在里面。”我对他可谓知无不言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角色,可别坑我就是。
“放心吧,搞不定的我不会去送死,不过你还能从里面捞出双尸,而且这两个人的三魂都安在,你的确是朵奇葩。”张蓬个子小,自然力气也不大,所以干苦力活累得不行。
“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让我看你刘叔有没有投胎吗?我看应该没什么问题。你能从水鬼手里夺尸,证明你确实吊,搞不好你就是破局者。”
“什么破局者?”
“断头峡的啊!”。
日期:2019-05-06 12:53:30
“别忽悠我下去,我要是破局者,像你说的那么吊,那我妈妈不应该活着出来才对吗?所以别跟我说什么天命所归之类的骗人把戏。”
“这个我就无法解释了,但你和你妈妈毕竟有区别。你轻点,小心挖到你妈妈的尸体。”张蓬突然提醒道。
我吓得连忙停下来,问道:“不应该有棺材吗?”
“那可说不定,那帮人慌慌张张移过来,可未必会用棺材。”
张蓬分析完,我已经没心情接话了,我要将所有的怒火憋住,办完这事一起爆发。果然他说的没错,土里有红色的布角露出来,张蓬让我用手,别用锄头,我便用手扒开土,是一块红色床单,包着一具尸体,奇怪的是布单一点没腐烂。
张蓬已经抽出铁剑,抽出一张符在剑上一抹,以防万一,然后让我抱出尸体打开看看。我活动了下筋骨,搓了搓手,慢慢将尸体从坑里抱出来,轻轻推着尸体展开红色床单。
当红色棉袄尸体露出来的时候,吓得我后退了好几步,长相和那晚的女人一模一样,身体居然没有腐烂。张蓬拿着铁剑,挑了挑红色棉袄,女人肚子上缝着针,针法粗糙,黑色缝衣线十分明显。女人头上还贴着一张符。
“你出生时真是被你爹用菜刀剖出来的?”张蓬撕掉符,看了看,然后扔到地上。自言自语地说:“镇尸符,你们村还有人懂这个?”
“他们都是这么说的,懂道术的只有黄玄了。”
日期:2019-05-06 13:13:45
我看着女人的样子,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没见过妈妈,不知道跟她长什么样,奶奶说我眼睛和鼻子像妈妈,鼻子倒是有点像,但是她眼睛是闭着的,我也看不出来哪里像。
张蓬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你小子想什么呢?吓傻了?”
“这真是我妈妈吗?”
“如果你没记错你妈妈的坟,那肯定错不了,本大师的嗅尸鼻,还没错过呢。”
“她为什么不会腐烂?”我问。
“不知道,总之你和你妈妈的事儿,以我目前的见识还无法解释,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没法转世投胎。”张蓬说。
“为什么?”我问。
“人有三魂,死后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墓地,命魂归地府,你妈妈只有个地魂,其他两魂不见了。三魂不齐,怎么投胎转世,再度轮回。”
“去……去哪儿了?”
“如果你们村里人所说为真,恐怕是被扣在水底了,至于尸体不腐烂,搞不好也跟那断头峡有关。”张蓬现在怎么说我都信了,因为我不懂。
“那地魂为什么在?”
“地魂续腹中胎儿命啊!哪来这么多废话,想要知道是不是你妈妈,背着村里走一圈就知道了,反正你们那些年纪大的村民肯定认识。”
我点点头,看着尸体,用铁锹斩开红被单,撕的力感告诉我被单完全没有腐蚀,这根本不科学。
日期:2019-05-06 13:33:59
但我想不了这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妈妈的尸体背回属于她的坟墓,还有就是,找那几个孙子算账。
张蓬协助我将妈妈背上,冰凉的尸体散发出阵阵寒气,但我并没有感到害怕,这是我的亲妈妈,她死了还在保护着我的生命。
下了山,经过屋子的时候,我打开木门,拿了斧头,然后对张蓬说:“钱就在那衣柜底下的格子里,这是钥匙,你自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