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用手揉揉额头,用一种很无奈的语气说:“唉,侯厂长,你可真是让我为难啊!也是你了,这么多年的老客户,现在情况又这么特殊,看来我只好得罪一下其他客户了。可这事儿下不为例啊,以后你们早点打款过来,也不至于让我这么为难不是?”
侯贵一听黄洪亮松了口,赶紧追问道:“没问题,以后我们早作打算,不会再让你为难的。黄总,你看这批货啥时候能给我们?”
黄洪亮说:“这两天吧,你容我安排一下,到时候我让他们通知你。”
侯贵不放心地说:“越早越好啊,黄总,你知道我这生产线一开一关之间,一大笔费用不见了!”
黄洪亮收了侯贵的钱,当然不会再为难他,说:“你放心啦,我既然答应你们了,肯定会抓紧办的,你还信不过我吗?”
侯贵这才放下心来,说:“那行,我不耽误你啦,黄总,有空多联系啊。”
黄洪亮点头应付着,把侯贵送出门去,这才把门关,回到桌前,把报纸下的那个信封塞到自己的手包里。
这一切收拾停当后,他把高辉叫进来,吩咐道:“明后天你安排一下,电缆厂那批货分两次发给他们算了。”
黄洪亮压了这么久都不松口的货,侯贵到他办公室里密谈了几分钟之后,黄洪亮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高辉知道这里边肯定有猫腻。
可他故作不知地问道:“黄总,他们的货不是还有十多天才到提货日期吗?”
黄洪亮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口气说:“唉,他们厂长在我屁股后面追了一个多星期了,说是他们厂里等这些铜急用,不然生产线要停下来了。我有什么办法呢,一起合作这么多年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这次只好帮他们一把了,让他们先渡过难关。你先发他们的货,其他客户的货往后推两天。”
高辉心想,只要是认识你的人,这话听了谁会相信?你要是没得点什么好处,你爸来求你估计也没戏。反正这些事儿跟自己没关系,他怎么安排自己怎么办好了。
于是他说:“好的,我明天办。”
安排好这些事情后,依然有些头昏脑涨的黄洪亮下楼让司机送他回家去了。
他现在是心满意足了,马薛晨志要给他再发一批货来,从今往后,销售利润几乎可以成倍的增长。
再有两个月过年了,这一年的销售业绩一年增长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年终的时候到手的业绩奖励肯定少不了。
从黄洪亮办公室出来的侯贵,担心是放下了,可也窝了一肚子的气:好久没有这么低三下四的求过人了,这样的滋味真不好受,既赔钱,又陪笑脸。
这种让人卡住脖子的局面得尽快改变,不然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算自己丢得起这个人,也赔不起这么多钱啊!
第二天午,侯贵到晨星期货公司去了。
他记得次参加这个公司的沪铜期货讲座时,场的嘉宾介绍过套期保值的概念,说是这样的操作可以防止产品或者原料价格大幅波动的风险。
当时他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可是后来忙于应付生产的事,把这件事给忘了。现在回想起来,也许这是一条解决原料问题的可行之路。
所以今天他到期货公司来,想找人详细了解一下这方面的信息。
听完他的介绍,知道了侯贵是电缆厂厂长后,员知道这是一个潜在的大客户,把他带进了袁杰的办公室。
他进来的时候,李欣正和袁杰在谈铜价走势的事。
员把他简要地介绍给袁杰后,出去了。
侯贵刚坐下,对李欣说:“诶,你不是南方集团的吗?”
袁杰看看他俩,问道:“侯厂长,你们认识?”
李欣一脸迷茫地问侯贵:“我们见过吗?”
侯贵说:“你可能没见过我,但我见过你。你在高辉办公室面,是吧?昨天我还去你们公司进货呢。”
李欣恍然大悟, 说:“哦,你是高辉他们的客户啊,难怪。”
侯贵问道:“怎么,你们公司也做沪铜期货?”
李欣说:“没有,只是来了解一些相关信息而已。”
侯贵说:“你们要是做期货,应该很有优势啊,你们应该最了解铜价了。”
李欣说:“我们看到的东西也有局限性,所以还得经常来袁副总他们期货公司多聊聊,他们这边的数据较丰富。”
侯贵盯着李欣问各种有关期货的问题,作为主人的袁杰反而被晾在一旁,插不话。
看着侯贵问得差不多了,袁杰这才说:“侯厂长,今天来想了解点哪方面的信息?”
侯贵歉意地笑笑,说:“不好意思啊。我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套期保值该怎么做?”
袁杰不在意地说:“没关系的。你们是电缆厂,铜是原料,对吧?”
侯贵说:“对。”
袁杰问:“侯厂长,你详细说说看,你们是居于怎样的考虑,才想到要做套期保值的?。”
侯贵说:“我现在头疼的是市场铜价涨较快,常常超出我们的预期,搞得我们很被动。不是说套期保值可以防止原料价格的波动吗?我想了解一下,我们这样的生产商该如何做。”
袁杰说:“简单地说,你们这样的情况应该做买入操作。是说,如果你们觉得铜价会继续涨的话,那么先在期货市场买入相应数量的铜,防止价格涨带来的风险。在你们的原料铜实际到手后,再将期货市场买入的头寸卖出。这样一来,可以对冲在你们实际采购原料铜之前这段时间里价格涨的风险了。”
侯贵似乎有些明白了,问:“我的原料到手后,必须卖掉期货头寸吗?”
袁杰说:“那当然,这些头寸是为了对冲原料价格不确定的风险的,既然原料已经买入了,价格确定了,期货头寸没必要留着了。”
侯贵点点头,说:“哦,这样啊,我好像明白了!”
袁杰解释道:“需要特别注意的是,买入保值的前提是预判价格将来会涨。如果将来价格下跌的话,这样的操作反而会带来损失。”
侯贵问:“也是说,如果我不确定将来铜价是涨是跌,那不能在期货市场对我要买入的原料做买入保值,是吧?”
袁杰说:“是的。你想啊,如果铜价会下跌,你晚一点买,原料成本不是更低吗?何必在期货市场多此一举呢?不然的话,你原料省下来的成本,都在期货头寸亏掉了。”
侯贵高兴地说:“这下我算是全明白了。诶,这东西很有用啊!”
袁杰笑道:“是很有用啊,不然套期保值为啥会这么受欢迎呢。”
侯贵仔细一琢磨,又有些担忧地说:“这东西好是好用,可要是价格走势判断错了,也挺麻烦的,对不对?”
袁杰说:“侯厂长,你说的非常对,期货市场无论是投机操作还是保值操作,最核心的是价格预判的准确性。判断对了,如虎添翼;判断错了,反受其乱。”
侯贵对李欣说:“其实你们南方集团也可以在期货市场卖铜的,是吧?”
李欣说:“那倒是。不过现在期、现的价格相差不大,交割仓库远在两千多公里外,算运费、交割费用,期货的价格也没有太大的优势。说不定还不如老黄他们在仓库卖的价格高,所以他们是根本不会考虑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