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龙运凯放下电话后，立刻就把秘书叫进来吩咐说：“你立刻订三张今天晚上飞上海的机票，你和丁朝宗跟我去上海一趟。”

秘书说：“这个时候订机票来不来得及？万一没有商务舱了怎么办？”

“没有商务舱就订经济舱，反正今天晚上一定得赶到上海。你现在就去通知丁朝宗，咱们三个立刻就往江城赶，一边走一边订票吧。”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丁总监。”秘书说完后，立刻就转身出去找财务总监丁朝宗去了。

今天不是周末，所以飞上海的机票相对比较宽松，龙运凯一行三人还是订到了晚上21:25的航班。他们从钢厂出发，晚上18：00左右赶到了江城，吃完饭以后就急匆匆地赶到机场去了。凌晨时分，他们终于飞到了上海。

第2天中午11:30，李欣如约来到了龙运凯他们住的那个酒店，下车之前他对司机张亮说：“我去见几个朋友，不知道要谈多久，待会儿你自己找地方吃饭吧，吃完饭以后在车里边等我。”

张亮说：“好的，李总，你忙完了给我打电话。”

来到龙运凯住的房间门前，李欣抬手按响了门铃。

几秒钟之后门开了，龙运凯的秘书站在门前问：“是李欣吗？”

“是的。”

“快请进。”龙运凯的秘书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是一套宽大的总统套房，李欣刚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龙运凯就起身迎接道：“好久不见啊，李欣。你怎么跑到上海来了？我以为你还在江城呢。”

李欣说：“一言难尽啊，从龙盛贸易公司出来以后，刚好碰见上海这边有个机会，所以我就过来了。”

“你是把家都搬过来了吗？”

“是的。”

“哦，那以后我们见面就不太方便了。”

李欣说：“其实也没啥，现在打电话、视频聊天都很方便的。”

龙运凯摇摇头说：“闲聊可以打电话，但是正事还得见面谈才行。”

李欣说：“龙总，你特意飞过来一趟，肯定是找我有事儿吧？”

龙运凯说：“这个不着急，我们待会再说。”说着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丁朝宗说：“这是集团的财务部丁总监，你以前应该见过的，还有印象吗？”

李欣说：“有印象的，见过几次，但没怎么打过交道。”说着他跟丁朝宗握了握手：“你好，丁总监。”

丁朝宗笑笑说：“是啊，以前只是见过面，没怎么打过交道。可是以后就不一样了，以后我们打交道机会多的是。”

李欣听丁朝宗这话里有话，他刚想问龙运凯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见龙运凯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然后对秘书说：“让你定的餐搞定了没有？”

秘书点点头说：“搞定了，我们现在上去就行。”

龙运凯这才回过头来对李欣说：“那我们就上去边吃边聊。”

李欣说：“行啊，这顿算我的。”

龙运凯说：“开玩笑，怎么能让你请呢？”

“现在我是地主啊，该我请你们才对。”

龙运凯摆摆手说：“这个以后再说，今天这顿得我请，你就别跟我争了。”

来到楼上餐厅的包间坐下后，龙运凯一边让秘书催服务员上菜，一边问李欣：“我记得你好像是不喝酒的哈？”

李欣说：“是的，我现在烟酒都戒了。”

龙运凯听完后立刻对走到门边的秘书说：“那你让他们来一扎鲜榨橙汁。”说完这句话后，他才又转过头来对李欣说：“我是真羡慕你啊，烟酒都能戒掉，我可不行。尤其是这酒，请客吃饭给别人敬酒的时候我自己不喝能行吗？你说对吧？烟还好一点，以前我还经常抽雪茄，可现在顶不住了，雪茄劲儿太大了，现在我只抽华子了。”

李欣说：“烟酒还是尽早戒掉的好，这两样东西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龙运凯伸手拍拍李欣的肩膀说：“这道理我也知道，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你这一行不用跟太多的人打交道，可我不同，我这么大的一个厂子要运转，哪天少得了跟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缺了烟酒这两样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别人说话。”

李欣呵呵一笑：“也是哈。”

李欣一边陪龙运凯东拉西扯地聊着，心里一边在猜想：他不远千里从江城飞到上海来肯定不会只是找自己吃一顿饭这么简单，刚才他和丁朝宗话里有话，到底会是什么事呢？

可龙运凯迟迟不提这个茬，李欣也不好问。

过了几分钟，酒和菜陆续端上桌了，龙运凯点的都是生猛海鲜，满满地摆了一大桌。

龙运凯端起秘书刚刚斟满的茅台酒说：“李欣，好久不见了哈，咱哥俩至少四五年没在一起吃饭了。今天这个机会难得，我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哈，你喜欢喝啥就喝啥。”他说完这几句话，李欣还没来得及伸手拦他，他就一扬脖子把这杯酒干了。

秘书和丁朝宗见状也纷纷端起酒杯说：“李欣，我们跟着龙总一起敬你了。”说完他俩也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下李欣不好意思了，他满怀歉意地说：“龙总，这怎么当得起呢？咱们慢慢喝嘛。”

龙运凯拍着李欣的肩膀豪爽地说：“咱哥俩谁跟谁呀，没有什么当得起当不起的。老弟啊，当哥哥的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你在龙盛贸易公司这几年哥哥慢待你了。”

李欣这下更过意不去了，他说：“龙总，您这样讲就见外了，慢待我的不是你，是苟峰，这一点我是分得清楚的。”

龙运凯听了一挥手说：“别提这个王八蛋，倒胃口！”

李欣奇怪地问：“怎么了这是？”

丁朝宗回答说：“你还不知道吧，苟峰在龙盛贸易公司当总经理期间收受的好处费高达1200多万元，给整个集团造成了重大的损失。”

“有这事儿啊？”李欣大吃一惊。

“可不是嘛，不只是他，还有原来的副董事长潘祥瑞。潘祥瑞收受的好处费更多，达到4000多万元。现在这两人已经进监狱里去了。要不是冶炼厂厂长周仁归案后供出了苟峰，苟峰归案后又供出了潘祥瑞，这些事情也许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李欣说：“难怪当初我当着潘祥瑞的面揭发苟峰侵占手下员工利益时他不管不顾，原来他跟苟峰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这些话又勾起了龙运凯的伤心事，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又干了一口，喝完这杯酒他才说：“不提这些人了，倒胃口。”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把手搭在李欣的肩膀上说：“老弟呀，哥哥现在碰见了一件难事儿，你可得帮我一把啊。”

李欣说：“没问题啊，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一定帮你。”

龙运凯高兴地说：“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肯定注意到螺纹钢和铁矿石的价格了吧，现在螺纹钢的价格跌到1600元，铁矿石的价格跌到280元，这tmd是20年前的价格啊！我记得很清楚，20年前我刚刚开始创办龙腾集团的时候，螺纹钢的价格就是1500~1600元一吨。可现在时隔20年螺纹钢的价格再次跌到这个位置上，我是真的看不懂啊。你也知道现在的人工成本是20年前根本没办法比的，现在价格跌回了20年前，我实在是撑不住了。不瞒你说，过去这5年我的钢厂总计亏损了18个亿，把我过去20年赚的钱亏了1/4。现在我厂里三个高炉熄火了两个，只剩最小的一个还在冶炼。就现在还在冶炼的这个高炉也是炼一吨亏一吨，这样的日子我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我现在面临一个重大的选择，要么彻底不干了，把眼前这个钢厂当废铜烂铁卖给别人。可要是继续干下去，我又不知道将来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情况。20年前我办这个钢厂的时候，我有一个朋友办了一个纺织厂，那时候纺织厂跟钢厂一样赚钱。可是现在你看看江南省还有几家纺织厂？90%的纺织厂10年前就全都倒闭了。我担心现在钢铁行业这个现状跟10年前的纺织行业是一样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可是我又不甘心啊，经营了20年的厂现在要以废铜烂铁的价格卖给别人，想想我就心痛！5年前螺纹钢价格处在5230元的历史高位时你就能看出它即将面临长期下跌，老弟你这个本事可是非同一般啊。我知道螺纹钢价格跌到这个位置肯定也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但我不知道钢铁行业接下来面临的是灭亡还是重生。老弟你的眼光独到，你帮我指点一下迷津，接下来我到底该怎么办？”

日期：2022-07-28 1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