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什么不轨行为,很体面,找不到一点漏洞。”
尤拉骑在椅背上,像骑儿童摇木马似的,摇晃着椅子。这两天他忙着调查慈善基金会组建的危机中心的业务中心。业务中心位于莫斯科市郊,经营一家不景气的医院——现在借助基金会的资助,医院已正常运转。陷于生活困境,除了寻死再没有其他出路的人们来到这里;医生、心理医师、病理学家为他们诊治,根据他们所受的教育、职业和爱好安排他们就业,使他们恢复了生活的勇气,去爱他们,关心他们。大多数留在中心的人需要缴纳费用,但某些患者可以无偿得到帮助,如残疾人、军人、英雄母亲和失业人员。简短地说,一切都很像那么回事。没有冒牌货和招摇撞骗的,所有的医务人员都有文凭。
“在那儿根本无法展开刑事调查,”尤拉说,“基金会是国际性的,是钟爱慈善事业的私人组织,世界各地都有他们这种危机中心,这是私人产业。而深入私人组织,你也知道……所以,对不起,我只能尽力而为了。”
娜斯佳边听边若有所思地用圆珠笔敲打着一张没写字的纸。
“怎么,患者都禁锢在那里了?”她问。
“去你的吧!劳逸结合。有些人住在自己家中,到那儿只是去看心理医师和其他的专家。娜斯佳,那儿确实没有什么不轨行为,也很体面。”
“乍看是这样,”她肯定了他,“因为事实上有的患者为基金会赚到不少钱——他们都是经过专门挑选的,比如乌兰诺夫和我们的塔姬雅娜。调查,接近,然后为他们效劳,这需要有超人的道德凝聚力才不至于被暴露。因为没有什么束缚他们。即使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找到了给他们赚大钱的人,也无法证实是蓄意把这些人弄到那儿去的。你懂吗?人在困境中,当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时,我们伸出援助之手。不是他主动找我们的,我们迈出了相识的第一步,这有什么可耻的?我们见到人的危险处境,为什么眼看着他自杀?应当及时制止,否则我们的活动还有什么意义。并且我们组织的宗旨就是‘防止不幸’。很动听,是吧?我们警察也认为预防犯罪胜于揭露犯罪。是的,患者为他们赚到了钱,但这是他们心甘情愿的——首先是出于感激,其次是怀有基金会的理想,要尽力投入慈善事业,为世界上更多的人得到危机中心的帮助。固若金汤,尤拉,我们找不到任何漏洞。因为我们抓不住要害,找不出某些富裕的人陷入困境是他们基金会或中心故意所为的证据。这些患者的周围尸横遍地,忠实的妻子却被丈夫抛弃了,子女堕落成了罪犯和吸毒者,他们被驱逐出工作岗位,但是这一切,我们发现却和基金会纠缠不清。所以前景暗淡。我们能欺骗乌兰诺夫,把假造的带子偷偷塞进录像机,迫使他讲出——而事实上,报上的文章不是一个人花钱登载的,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到他们。送给玛格丽特西装的不是卢托夫,而是另外一个人。伊拉的未婚夫又简直是神话人物,斯塔索夫在莫斯科的任何一个银行都找不到他的踪影,即使找到了,又能有什么用?追求漂亮年轻的女性,把心交给她,向她求婚,这难道违法吗?认错人也算犯罪吗?而他与基金会或中心的某个人偶然认识,这也不能构成刑事犯罪。罗列的间接罪证,证明不了什么。法庭对这种刑事案件会用破抹布擦掉。我和你,尤拉,永远也破不了这个案子了。如果,当然喽,偶然性是不会帮我们的忙的,惟一我们掌握的就只有卢托夫了,但我们能出示他的什么罪证呢?和节目主持人乌兰诺夫结识,然后,后者主动来寻求帮助——凭这不能坐牢。以记者的身份出现在塔姬雅娜面前,又能说明什么?他会说,在报上看到许多文章谩骂他喜欢的名作家,就征得中心的同意,在不幸尚未发生时援助她。为什么假冒记者?为什么不呢?他是演员,职业演员,他认为在跟女作家交往时这个职业更容易让人接受——因为他想引起她的注意。他还能怎么和她认识呢?噢,尤拉,当你费尽全力破一件案子,日以继夜地奔忙,‘绞尽脑汁’,直到理清头绪。理清头绪,结果又是一场空,没有确凿证据,一个罪犯也没上钩。假如我们能找到杀死安德烈、邦达连科、尤丽娅、伊涅萨或季姆的杀手,我们就能振作起来,但他们却跟中心有了瓜葛。哪怕抓到一个罪犯也好啊!你笑什么,尤拉?在想美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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