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杉田说过那样的话,但泽山三千夫并未将棒球忘怀,也没有将棒球抛开。相反,或者可以说,与他每日置身棒球的当日相比,现在反而更多地考虑起棒球的事情。然而,泽山三千夫心中的固执的念头,并没有以“抬备箕时保护右肩”的形式表现出来。他常常在清晨的毯子里梦见棒球。那是处于满垒的危急关头的梦。他心想,如果不能投杀对方,就非入伍不可了。梦中的球没有一点重量。与其说没有重量,莫如说那球时而重得像炮弹。时而轻得如橡胶小球。他所投出的球,一点也没有使他自在,反而被调换成他现实中的体验的一个片段,低而又低地脱离了飞行轨道,给了击球者四坏球。他心想,非到军队去不可了,便醒了过来。
在边境上,东方露白是从凌晨二时至三时之间。从简易板房的小窗口,可以看见变得明亮的天空。泽山三千夫看看手表,脑子清醒过来,此时不知何处传来了木工针钉子的声音。那是在东京的街头不绝于耳的。他小时候在乡下小镇上也听见过。加建二楼时,他卧病在床。不记得是什么病了。他躺着,一天到晚听木工欲创木头、钉钉子的声音。但是,此刻现实中响在耳畔的铁锤子声,是擅长木工的士兵在建兵舍的声音。他们得到了中队长的特许,在凉快的白夜工作,暑热的日间睡觉。杉田说过个人的才能毫无帮助,但泽山心想,木工和理发师的才能在军队也吃香。值班的人在他头前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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