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玉儿的诅咒，和琉璃盏之间的关联是什么？”小白问道。

妖母说道：“救世主太过强大，甚至连大帝都不是她的对手，这世界最高的法则是天道，你应该知道，我们哪怕身为神明，无论修为多强，都无法以肉身穿越界壁，降临凡间，这是天界至高法则对万界生灵的庇护。”

“你是说，裂天女帝已经强大到了，超越大帝的境界，这天界已经无法容纳她的肉身？”小白疑惑道。

“不错，所以裂天女帝想要降临天界，那就必须要找到一个肉身容器，承载她的三魂七魄，而最合适的，便是新一代的救世主。”妖母说道。

“可是同为救世主，卜祖凭什么要加害玉儿，让裂天女帝回来？”

“也许是出于救世主的成长并非一朝一夕，黑暗随时降临，玉儿太小，根本不堪重任，让裂天女帝回来对付黑暗，是最稳妥的办法。”

“这样不公，凭什么我的女儿就要被她人夺取肉身，她卜祖有什么权力要我女儿的命。”小白说道。

“卜祖一向自诩为不朽者的领头羊，她卜天一脉崇尚天道，为了所谓的天地太平，做过很多极端的事情，七界阎罗是她卜祖造就的，七界血脉者肖寒也是，再就是如今，他们想要害玉儿，玉儿的精神力越发枯竭，用不了多久，她的脑域收缩，生命垂危，就是裂天女帝入主她肉身的时刻。”妖母说道。

小白听到妖母如此说，心下茫然，不知所措。

妖母说道：“但既然你将混沌树交给了我，我把玉儿交给我，我就不会让她们得逞。”

“卜天一脉满口心系苍生，万一您所猜测为真，当黑暗降临之时，只有裂天女帝才能阻止，玉儿不死，那天界不就灭了吗？”小白失落说道。

“天界灭不灭，关我什么事情，我为不朽者，想要杀我，可没那么容易，太初末年，黑暗降临，我可没瞧见它什么样子，我才不怕呢。”妖母说着将玉儿安顿在寒玉床上，接着起身看向小白说道。“小白，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忠心于我，我会保你们母子平安，你日行万里，母子两人都累了，需要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再施法救玉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小白凝眉，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玉儿，接着便跟着妖母走向冰宫外十里的悬崖上。

雪雾弥漫，笼罩着方圆百里的妖域，而在悬崖下方，万物被雾气遮蔽，妖母挥手间雾气消弭，露出下方的景色。

只见漫山遍野的雪树冰花，巧夺天工，美到极致而绝伦。

在雪树冰花中间，有一汪冒着热气的温泉，妖母脱下白裙，挥手间，悬崖上气桥铺就，她的背后满是伤痕，小白凝眉，问道：“你的背后为什么不去愈合？”

妖母轻笑，缓缓走向温泉，她说道：“小白，你才区区七百岁，而我活了无数栽，你以为我不比你懂得什么叫爱吗？我拥有不死的生命和不老的容颜，除了女鱼，在这无尽的岁月里，我还爱过很多人，从神明妖魔，到世间的凡人，可是到头来，真正爱我的一个都没有，我曾告诉过她们，我的后背就是我的弱点，只要刺中，我便会失去法力，沦为凡人，而能杀死我的人，将会得到我的不朽，他们禁不住诱惑，趁我不备时向我动手，最后都死在我的手里。”

“你明知人性如此，却为何非要骗她们？”小白问道。

妖母悲然一笑，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来也没有骗过她们呢？”

妖域冰花雪泉，水雾氤氲，两个容颜绝美的女子在水中沐浴，水声灵动，妖母的眼神妖异且迷离。

风光旖旎间，妖母从小白身后搂着脖子，长发铺散在水面上，如同可怖的触手，一条巨大的蛇尾从水中冒出，躺在岸边。

妖母微笑，并未有过分举动，闻着小白身上的香气，似是陶醉，她吐气如兰说道：“如此年轻而又强大的妖神，小白，当年青丘九尾一脉最强大的十尾金狐也不过如此。”

妖母说着，水下蛇身游动，围着温泉绕了一圈，巨大而柔长的蛇身环绕大半个温泉，她姿态妖娆地躺在岸边。

两名雪妖跪伏在岸边，手中端着红润的樱桃，不敢抬头，妖母捏起一颗樱桃放入口中，说道：“伺候白娘娘沐浴更衣，带她去幻雪宫休息。”

“是。”

两名雪妖应下，妖母的蛇身收缩，化为人形，披着轻薄衣纱缓步离开。

小白站在温泉中，披着氤氲水汽走上岸，两名雪妖当即上前想要为她擦拭身体，小白说道：“不用，我自己来。”

“白娘娘，还是我们帮您吧，让主人知道我们怠慢您，我们就没命了。”一名雪妖说道。

小白闻言，顺从地任由两名雪妖为她擦拭身体，穿上衣袍，然后随着她们进入了幻雪宫。

幻雪宫寝宫之内有一座炉火正在燃烧，发出微小的噼啪声，窗户极大，从里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雪景，四处都是雪树冰花，各种各样的冰雕环绕。

小白站在窗边，望着远去的冰宫，倍感疲倦，下方隐约传来两名雪妖的对话。

“很久没有看到主人这么开心过了。”

——

第二天拂晓，太阳还未升起，天庭之上，王阳站在庭院前的玉石栏上，下方是云海蒸腾，可以远眺四方。

“师傅。”独孤雨从不远处走来。

“雨儿，你怎么起这么早？”王阳问道。

独孤雨说道：“徒儿一夜都没睡，徒儿心中替师傅感到委屈。”

“我有什么委屈的？”王阳问道。

“昨日，张百忍一怒之下竟然对师傅痛下杀手，除了我没人出手阻拦，若是我不再，师傅会还手吗？”

“应该，不会吧。”王阳说道。

“为什么，那张百忍很明显是动了杀心，凭什么他自家的事情，要怪罪在您的头上！”独孤雨说道。

“百忍必定是当世大帝，我也的确看着白姬将混沌树从小师叔的头顶摘下，没有出手阻拦。”王阳说道。

独孤雨说道：“那是他们的家事，张阳师叔祖本就已经没有活的可能，白娘娘为了救玉儿，肯定也是历经痛苦才做出的抉择，张百忍不但不理解，还扬言要杀她，不仅如此，还对师傅您如此，我不服。”

“你有什么不服的。”王阳问道。

“这大帝，不该是这么当的，他张百忍之所以能当上大帝，是因为师傅的谦让，论资质和悟性，师傅哪一点比他差，当年师傅为了他，差一点魂飞魄散，他倒好，白捡个便宜，还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独孤雨说道。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当？”王阳问道。

“我不知道。”独孤雨说道。“我和师傅一样，不想做大帝，但若是做了大帝，起码不会像他这样，太让人心寒，我太阴一脉历经千辛万苦，做了多少牺牲才出现一名大帝，到头来，难道是让我们心寒的吗？”

王阳叹息一声，将独孤雨拉到身边，他说道：“大帝者，虽无敌手，但却要时刻提防万族的侵扰，也要提防身边的亲信，张百忍成为大帝，我们有功，却不能居功自傲，这是自古以来相伴帝王的大忌，张百忍能如此，正说明他是个合格的帝王，你要站在他的角度想，自己的父亲被主母拔去混沌树，再无生机，对一个儿子来说，是难以接受的家事，但对于一代大帝来说，这的确是一种背叛，张阳不仅是白姬的丈夫，更是当今玉皇大帝的亲生父亲，这是有损帝威的事情，张百忍无处发泄，只是心中积郁难消才对我出手，并未动杀念。”

日期：2021-05-03 1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