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夏季将临,毕洛克赛就快变得热不可当,还由于他手头钱太少,不论会不会弄得困苦不堪,都必须采取一个决定性的步骤,所以他决定由那儿回纽约去。存在凯尔涅商行那儿(查理先生很友好地自动承担下来替他保管)有许多幅第一次展览会上留下来的绘画,和巴黎展览会的差不多全部绘画。巴黎展览会卖得并不好。尤金的主意是不声不响地溜进纽约,在一条小街上、在泽西城或是布鲁克林租一间房,不给人看见,把查理先生保管的画弄回来,看看是否能够找到一些他听说过的小艺术商和投机商来看看,立刻把它们卖掉。要是这办不成,他可以一件件地亲自拿到各画商那儿去卖。这时他想起来,亚柏哈德-桑曾经请瑙玛-惠特摩邀他去见他。他以为既然凯尔涅这样感觉兴趣,而报刊评论家又那样友好地提到他,小画商们一定会急切地来跟他打交道的。他们一定会购买这些画的。它们很出色——非常出色。为什么不买呢?
尤金忘却了,或是根本就不知道幸运和失败的形而上学的那一方面。他不知道,“一个人自认为怎样时,他就是怎样,”而全世界对他的评价在他自认为这样时,也就是这样——并不是他真的是那样,而是他认为自己是那样的。它的意义是在外的——用什么方法,我们可不知道,但是这却是实情。
尤金的精神那样沮丧、那样萎靡、那样可怕——他就象黑暗中一条无舵的小船,自身就传达出一个坏印象,一份对所有认识他或知道他的人的无线电报。他的委顿先使查理先生吃惊,接下来就使他感到沮丧而削弱了他对尤金的兴趣。象商业界所有其他能干,成功的人一样,查理先生也赞成坚强有力的人——盛极一时、能够到了才能巅峰的人。以这种力和兴趣作为衡量标准,任何最细微的变动,他都瞧得出来。如果一个人要失败了——要生病了,失去了对生活的兴趣,或是使自己的观点受到了影响,那也许是糟透了的,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只有一件事可做——从他那儿走开。随便什么样的失败,你去赞助就是危险的。你不可以跟它们打交道。它们是亏本的。泰普尔-波耳和文生-比耳斯过去是他的教师,他成功的时候,他们在芝加哥都听说过他;还有卢克-塞委拉斯、威廉-马克康奈尔、奥伦-贝尼狄克特、哈得逊-都拉和其他人士,他们这些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啦。他为什么不再画了?在纽约的艺术界,他从来就没有再出现过!在巴黎风景画展览的时候,谣传他要去伦敦画一些类似的连幅风景画,可是伦敦展览会就从来没有实现。在他动身的那年春天,他曾经告诉斯迈特和麦克休,他可能接下来先画芝加哥,但是那也一无结果。它连一点儿影子都没有。谣传他很富裕,他的艺术不成啦,他甚至失去了理智,于是知道他、而且对他那样感觉兴趣的艺术界就不再注意他了。这太糟啦,可是——竞争的艺术家们却这样想——少了一个难于竞争的劲敌了。至于他的朋友,他们很难受,不过人生就是这么一回事。他或许会恢复的。如果不恢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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