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落差十来米,大客车就如同脱落一样,连跳带跑的滚到了河谷。放牧的哈族大爷都吓傻了。连滚带爬的给政府打了电话。驻扎在大桥附近的武警第一时间就满部队下到了河谷。
不幸中的万幸,要是没这个放牧的大爷,要是没驻扎在高速路上的武警,这车人,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里,不用多久,冻都能冻死。
武警疯了一样,把人从河谷里吊了上去,汽车中当场就死了三人。因为这三人没绑安全带,三个人如同洋娃娃一样,在车里飞来飞去,飞到河谷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了番茄酱了。
“快,让在家的医生全部到急诊中心待命。”张凡给老陈打了电话。老陈第一时间通知。
然后茶素街头就看到,交警站在十字路口,让通往茶素医院的各个道路全都保持畅通。不是医生护士的都不让走。
一辆辆,医生护士的汽车,飞速的从城市的四面八方进入了医院。
“怎么了?怎么了?”欧阳也赶来了。
“出车祸了,果树沟发生重大车祸。”张凡一边解释,一边指挥着医生护士们待命。
“抢救药品全部备齐。”药剂科的主任已经把仓库里面的所有的抢救药物和麻丨醉丨药品带到了急诊中心。
“血浆准备完毕。”血库的主任也待命了。
“薛飞,带上所有的外科医生排队待命。最低高年资主治带一个队,腾空所有的手术室,非急诊手术以外,所有的手术停止。”
“是!”薛飞带着外科的医生护士开始排队。
五六个人一排,五六个人一排,站了七八排。大家已经换好了洗手衣,然后就在洗手衣外面穿着一层薄薄的一次性手术衣。
内科医生护士也已经待命,不过他们不用排队。需要的时候保证第一时间出现就可以了。
大家排队完毕静静的等待,空气中只能听到大家的呼吸声。没有多久,就听到远远的120和丨警丨察的警报声穿了过来。
“准备!”
医院的大门已经开到了最大。保卫科的人拉着境界线,让所有的行人和车辆都去走了侧门。
“股骨骨折,大出血!”十几辆防爆车飞一样的开进了医院。一个带着红十字的武警一身血的跳下了下来,然后朝着茶素的医生大声的喊。
“骨科的上!”就在张凡喊出声的同事,骨科的王亚男带着五个医护人员,第一时间跑了出来,抢救车第一时间就塞到了防爆车的后门处。
“头颅损伤,大出血人已经休克。”然后脑外的医生上前。
除了一些特殊的职业,一般人很少见过集体抢救的场面。这种场面,真的,希望没见过的人一辈子都不要去遇见。这种场面除了领导,往往都是特殊职业的普通人,比如丨警丨察、军人、消防员,还有从事煤矿化工等危险领域的人,说实话,能看到这种场面,不是啥好事。
在个体抢救的时候,好像医院的急救室很纷乱,医生们大呼小叫,护士们咋咋呼呼,其实不是,这不过是为了不让一些有用的细节被遗漏而已。看着跑来跑去的医护人员,其实这个时候,是不乱的。
往往看到医生们井然有序,这时候大家才需要担心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而现在就是井然有序。医疗是个求同存异的团体,当个性或者是特性不彰显的时候,就是大家面临最最担心的时候了。和很多事情都一样,平日里你可以耍个小性子,甚至耍个小脾气,但到了危险时刻,耍一个试试。
等待,特别是等待大批患者即将要进入医院的时候,这种心情,医生们的心情真不好描述,但是要是找个例子的话,其实大约可能就像和相亲或者去洗浴中心找妹子类似,而相亲对象或者妹子还没出现的时候。
这个时候,汉子一般都是忐忑而兴奋,激动而压抑。这是一个复杂的心态,而医生其实也一样。越是年轻,越是没几次这种大型会战经验的医生,越是心态复杂。
脑子里幻想着自己能成超人,来一个危重的病号,在大家绝望的时候,自己跳出来把患者给救了过来,可带着橡胶手套的双手和白大褂裹着的双腿,微微颤抖中出卖了他或者她不过是个初哥而已,这还不算,有时候初哥还会觉得尿意涌动,明明十分钟前才尿的。
而,像是欧阳、任丽、张凡这种人,已经早已过了这个忐忑而兴奋的阶段了。他们这个时候,只不过是在蓄积肾上腺素而已,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什么工作其实都是需要激情的,往往这个时候,就是医生职业的高光时刻。
如果分个段位,张凡他们已经是眼中有码心中无码的段位了。
当患者进入医院,平常的时候,个体急诊,也就是几个护士,要是患者病情危重,最多也就是再多出来几个医生,然后一拥而上,如同从鹅圈里放出来觅食的一群大白鹅争前恐后的奔向癞蛤蟆的小蝌蚪而去。
而大量危重患者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必须是井然有序的。四五个医生一排,前后大约有五六列,队列不能短也不能长,短了会造成场面紊乱,长了会导致移动不便。
有点像排队枪毙的火枪兵,随着指挥官的口令,一排打完,另外一排走向前。
“男性,大约27岁,左股骨骨折,大出血,休克!怀疑骨盆移位,静脉通道已经建立!”从防爆车里下来的卫生兵第一时间就喊出了患者的大概信心,这是在交接。
张凡一听,就立刻喊出:“王亚男,骨科一号手术室!”
“是!”王亚男带着骨科的几个医生和骨科的几个护士快速推过平车,几个人齐声一二三,然后患者被平移到了平车上,护士一边检查静脉通道,王亚男他们几个医生一边检查,一边奔跑。
这种分工是平日里不停演练而练就出来的。王亚男检查伤员的下身,另外一个检查患者的上身,还有一个医生检查患者的颅脑,比如对光发射等一些列的基本生命体征检查。
“薛晓桥,脑外三号手术室!”
“薛飞,急诊科二号手术室。”
一个一个需要手术的患者被分流,危重需要立刻手术的,全都去医院的总手术室。而一些轻症但仍需处理的就被安排在急诊科的急诊手术室。
说实话,这种指挥,必须是对医院相当了解,对医生特别熟悉,而且还要对各种疾病胸有成竹。不然,绝对指挥不了这种场面。别说普通医生了,就是一些高年资的副主任都未必能指挥的了。
这种时刻的指挥,几乎都是随口就要说出命令,不然抢救会停顿,节奏会被打乱。
别看着张凡站在急诊中心的大门口一个一个的安排,看着好像很轻松,可他不光要安排眼前的患者,还要心里有个数,要预留出手术间来,一旦出现危重病号,心里没有数,手术间转不过来,哪就是罪人。
所以,特种行业的领导不好干,一个外行当特种行业的领导更不好干。以前他觉得欧阳脾气不好,三两句话不对就竖起了三角眼。现在他终于体会出欧阳为啥脾气不好了。
当患者就在眼前,可手里要不就是医生不够,要不就是手术室不够,眼看着患者奄奄一息,可就是没有办法的时候,这种憋闷的感觉十分的让人难受。就是一个淑女都会变成泼妇。
日期:2021-02-06 1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