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国发大水不是远在宾夕法尼亚州吗?”我说,“怎么会淹到咱们这儿呢?”
“这是你的说法,”路易斯说。“不管在宾夕法尼亚还是在杰弗生,水都是一样深一样湿,这是我的看法。正是那些说大水不会淹得这么远的人,到头来也抱着根梁木在水里漂。”
“你和玛莎那天晚上逃出来了吗?”
“我们前脚出门大水后脚进屋。我反正灯也擦亮了,就和她在那个小山顶上的坟场后面蹲了一夜。要是知道有更高的地方,我们不去才怪呢。”
“你那以后就再也没擦过灯?”
“没有必要擦它干啥?”
“你的意思是,要等下次发大水再擦罗。”
“不就是它帮我们逃过了上次大水的吗?”
“嗨,你这人真逗,路易斯大叔,”我说。
“是啊,少爷。你有你的做法,我有我的做法。如果我只要擦擦灯就能避过水灾,我就不愿跟人家拌嘴了。”
“路易斯大叔是不肯用点亮的灯捕捉动物的,”威尔许说。
“我最初在这一带猎负鼠的时候,人家还在用煤油洗你爸爸头上的虱子蛋和帮他掐虱子呢,孩子,”路易斯说。
“这话不假,”威尔许说。“依我看,路易斯大叔逮的负鼠可比地方上谁逮的都多。”
“是啊,少爷,”路易斯说,“我可没用灯少照负鼠,也没听它们有谁抱怨过说是光线不足。嘘,别吱声。它就在那儿呢。呜——喂。怎么不哼哼了,这臭狗。”接着我们朝枯叶堆上坐了下去,伴随着我们等待时所发出的缓慢的出气声以及大地和无风的十月天所发出的缓慢的呼吸声,枯叶也轻轻地耳语着,那盏煤油灯的恶臭污染了清新的空气,我们谛听着狗的吠声和路易斯的叫骂声的逐渐消失下去的回声。他虽然从来不提高嗓门,可是在静夜里我们站在前廊上就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他唤他的狗进屋时,那声音就象是他挎在肩膀上却从来不用的那只小号吹奏出来似的,只是更清亮,更圆润,那声音就象是黑夜与寂静的一个组成都分,从那里舒张开来,又收缩着口到那里去。呜—噢。呜—噢。呜—噢——噢。我总得嫁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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