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处在万分颓丧之中,忽然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一个轻轻的声音向他说:
“两人平分。”
黑暗中难道竟还有人?没有比绝望更像梦境的了。冉阿让以为是在做梦,他没有听见一点脚步声。这可能吗?他抬头一望。
一个人站在他面前。
这个人穿一件罩衫,光着脚,左手拿着鞋,他脱去鞋肯定是为了走近冉阿让而不让人听到他的走路声。
冉阿让一刻也不犹豫,相遇虽然如此突然,但他认得这个人。这就是德纳第。
可以这么说,冉阿让尽管被惊醒,但他对惊慌也早已习惯,他经受过需要快速对付的意外打击,于是立刻恢复了清醒的头脑。何况,处境也不能更为恶劣,困境到了某种程度已无法再升级,德纳第本人也不能使这黑夜更黑。
一刹那间的等待。
德纳第把右手举到额际来遮阳,接着又皱起眉头眨眨眼,这一动作再加上略闭双唇,说明一个精明的人试着去认出另一个人。但他没有认出来。我们刚才说过,冉阿让背着阳光,加上他又变得如此面目全非,满脸的污泥和鲜血,就是在白天,也未必能被人认出来。相反地,铁栅栏的光——这地窟中的光——正面照着德纳第,确实是这样,他是惨淡的,但能看得清清楚楚,正如俗话所说,说得很对,冉阿让一眼就认出了德纳第。所处情况的不同使得这一秘密的即将开始的两种地位和两个人之间的决斗将对冉阿让有利。两人相遇,一个是面目看不清楚的冉阿让,另一个是真相毕露的德纳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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