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病了很久;但是摧残他的健康的不是苦役生活的恐怖,不是苦工,不是粗劣的饭菜,不是剃光头,不是用布片缝成的囚衣。啊,对他来说,这些苦难和折磨算得了什么!相反,他甚至高兴干活:活干得疲劳了,他至少可以得到几小时安宁的睡眠。对于他,饭菜——这些浮着蟑螂的清水菜汤,那又算得了什么?从前,当他还是大学生的时候,常常连清水菜汤也喝不到呢。他的衣服是暖和的,适合于他的生活方式。他甚至感觉不到身上的镣铐。他因为剃光了头和穿着用两种料子拼做成的囚衣而觉得害臊吗?可是他没脸见谁呢?他没脸见索尼雅吗?索尼雅很怕他,他没脸见她吗?
那么为什么呢?他见到索尼雅,甚至也觉得害臊,因此他用鄙薄而粗暴的态度对待她,使她很痛苦。可他不是因为剃光了头和戴上了镣铐而感到害臊,而是因为他的自尊心受了重创;使他害病的也是那受了重创的自尊心。假如他能够认为自己有罪,他会感到何等幸福啊!那时他什么都能忍受,甚至于羞耻和屈辱也能忍受。但是他严格地检查了自己的行为,他那颗变得冷酷的良心在他以前的行为中,除了人人都能发生的极平常的失策以外,找不出任何特别可怕的罪行。他所以觉得害臊,正是因为他拉斯柯尔尼科夫,由于非人的意志所能左右的命中注定,才这么无缘无故地、不可挽救地、麻木地、糊里糊涂地毁灭了。如果他多少想要使自己良心上过得去,那他就得服从或屈服于某种“荒谬的”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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