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的悲痛慢慢地自熬自煎而减轻了。他的体力恢复了。朵荪探问了他以后,过了一个月,就能看见他在庭园里散步了。忍耐和绝望、平静和沉郁、健康的气色和濒死的灰白,在他脸上离奇地混合出现。他现在对于一切和他母亲有关联的往事,很不自然地一概不提了;游苔莎虽然知道他心里头还仍旧跟从前一样地在那儿琢磨,但是她现在正乐得可以躲开这个题目,哪儿还肯把它重新提起哪?当初他理智微弱的时候,他的情感就支使他,使他把心思随口说了出来;现在他的理性有些恢复了,他就缄默起来了。
有一天晚上,他正站在庭园里,心不在焉地用手杖锄一棵荒草,那时候,只见一个骨瘦如柴的人,转过了房角,走到了他跟前。
“你是克锐吧?”克林问。“我很高兴,你找着了我了。我过几天,要请你上布露恩去帮着我把房子收拾收拾。我想那儿仍旧还是我离开它的时候那样锁着的吧?”
“是,克林先生。”
“你把土豆跟别的根菜都刨了吗?”
“刨啦,谢谢上帝,一滴雨都没下。俺今儿是来告诉你一桩跟新近咱们这儿出的事翻了一个过儿的。静女店里俺们从前都叫他店东的那位有钱的先生,打发俺来,叫俺告诉你,说韦狄大太平平安安地添了一个小女孩儿,刚好是午时一点钟添的,也许早晚差几分钟;他们都说,就是因为等着添这一口人,所以他们得了钱以后,才仍旧还在那儿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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