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悠一坐当晚11点的夜车启程了。这时刻,暑气已经很稀薄了。这趟出门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情。人让一种“自由啦”的感觉摄住,不仅是从抛在身后的土地上,而且是从身后拉过来的时间里。
悠一没有一点后悔。奇怪的是因为他爱着康子。让表现之苦涩歪曲了形式,如果站在这种爱的立场上,那么,青年出行前种种冒犯的无理表现,都可以想成是给康子的饯别。最近,他那变得认真起采的心理活动,连伪善都不怕了。他想起自己对母亲宣告的话:“反正我是爱康子的。我只要证明我喜欢女人就行了吧。”——从这句话来看,他有充分理由觉得他不是为了救自己,而是为了救康子才麻烦镐木夫人的。
铺木夫人不知道悠一这种新的心理活动。他只是个十分美丽、年轻、充满魅力可决不爱女人的青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救了这个青年。
一退到东京车站深夜的走廊一角上,夫人便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仅仅表现出哪怕真正一点儿爱的动作,也一定会让悠一好容易安定下来的情绪失去的。列车的震动,让两人裸露的臂膀老是碰擦着,每次都是她这边装着无意地挪开。她害怕微微的颤抖,都会让悠一觉察到夫人的爱,那结果只会让悠一厌倦。
“镐木先生怎么样了?老是接到他的信……
“现在那人也还是我的结发丈夫嘛。说过去当然也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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