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浆果从嘴里吐出来,用衣服擦擦舌头,免得毒汁留在嘴里。皮塔把我拉到湖边,用湖水使劲漱口,然后我们紧紧相拥在一起。
“浆果你一点没吞下?”我问他。
他摇摇头,“你呢?”
“要吃了想必我现在已经死了。”我说。他嘴唇嚅动着,回答我的问题,但声音被喇叭里传出的凯匹特人的欢呼声淹没了。
直升机出现了,放下两个梯子。我不能松开皮塔,我一只胳膊抱着他,帮他踏上梯子,我们两人一人踏上一只脚。电流把我们俩都吸住了。这次我很高兴,因为我不肯定皮塔站在梯子上能否坚持到目的地。我向下看时,发现皮塔的腿正血流不止。直升机的门在我们身后一关上,电流一断,皮塔就晕倒在地板上。
我的手仍牢牢地抓着皮塔的后背,他们拽走他时,我的手抓下一撮纤维。医生穿着消了毒的白大褂,戴着口罩和手套,已做好了准备,立即开始手术。皮塔脸色苍白地躺在手术台上,身上插满管子。恍惚之间,我仍觉得身处饥饿游戏之中,医生仿佛是充满威胁的另外一群野狗,要设计杀死他。我万分惊恐,冲上去护住皮塔,可被人一把抓住,扔进另一个房间,和皮塔之间隔着一层玻璃。我使劲敲着玻璃,大喊着皮塔的名字。没人理我,只有一些凯匹特服务人员出现在我身后,递给我一些饮料。
我颓然坐在地上,脸抵着玻璃门,不解地望着手里透明的玻璃瓶。瓶子冰凉,里面盛着橘子汁,插着一支带褶皱边的吸管。汽水瓶放在我血迹斑斑、伤痕累累、指甲盖里满是泥痕的手里显得多么不相称。闻到汽水味,我的嘴里流出口水,可我把它放在地上,对于任何如此干净漂亮的东西都不予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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