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赵连勇是想亲手把材料交过去的,但苏小红却自告奋勇,替他完成这个重要的任务,她瞄着周媛出了门,就精心准备了一场舞会,希望能够邀请叶书记参加,可没想到,却遭到了断然拒绝,这着实挫伤了她的自尊心。
然而,鬼使神差一般,她竟然把那张存了两万元的银行卡弄错,在书页里夹了房卡,这种疏忽造成了眼前尴尬的局面。
苏小红觉得自己羞愧得要死了,现在的情况有些进退两难,换房间也不是,要回房卡更加不妥,或许,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如果对方真动了那种念头,也只好将错就错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苏小红洗了澡,换了一身洁净的衣服,推门走了出去,来到楼层服务台前,值班的女服务员恭敬地站起来,递过一本《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轻声地道:“苏经理,您好,这是叶书记放在这里的,他说昨天下午,您一时疏忽,把书遗落在那边了。”
苏小红微微一愣怔,接过那本书,却没有打开,而是有些不自然地伸出右手,拢了下秀发,表情冷淡地道:“好的,谢谢了。”
“不客气,苏经理。”女服务员微微一笑,拉了椅子坐下。
苏小红瞥了她一眼,好奇地道:“小刘,昨晚楼道里好像一直有人在走动,知道是谁吗?”
女服务员愣了愣,摇着头道:“不清楚,晚上是燕子在值班,我回头去问问吧。”
“算了。”苏小红摆了摆手,摇头向前走去,走出几米远后,她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见服务员脸上没有带出丝毫异样的表情,这才放了心,快步下了楼,来到餐厅,坐在窗口的位置,把书放在桌子上,轻轻翻开,却在书页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抽出纸条,定睛望去,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刚劲有力的钢笔字:“书非常好看,读了以后很受启发,谢谢你,苏经理,另外,昨晚在楼道里拾到房卡一张,已经交给值班经理,叶庆泉。”
苏小红默默地看了半晌,把书合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转头望向窗外,喃喃地道:“叶书记,真是难得的好男人啊。”
“阿嚏!”我站在广告牌旁边,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我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沿着台阶走下堤坝,来到岸边,望着前方浩瀚的水面,脑海里,却仍在想着那本书里的内容。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米兰?昆德拉的作品,看了之后,竟然生出很多感慨,生命里有太多事情,看似轻如鸿毛,实际却让人难以承受。
想起主人公托马斯创建的‘外.遇守则’,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苏小红,送这本书来,又在书里夹了房卡,想必也是有些想法的,自然是一种蓄意的勾.引。
苏小红虽然只是中等之姿,却很有女人味,尤其是那种白领少丨妇丨的优雅风情,也让我有些心动,但犹豫再三,自己还是放弃了这种难得的机会。
理由很简单,我虽然热衷于外.遇,却不喜欢那种赤.裸裸的交易,那让自己感觉索然无趣,沉思半晌,我弯腰拾起一枚石子,远远抛了出去,石子贴着水面飞过,激起一连串漂亮的水花。
我拍了拍手,沿着江边一路慢跑,浏览着闵江明媚秀美的风景,一时间心情大好,来到一座废弃的拱桥边,我坐在石墩上歇了一会儿,又和一个钓鱼的中年男人闲聊了几分钟,这才有些意兴阑珊,慢悠悠地返回宾馆。
半小时后,接到市委副书记马尚风打来的电话,约自己到外面吃饭,虽然对此人印象不佳,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我穿上西服,暗自思忖着,这位马副书记想必是真正的说客,代表李晨来拉拢自己,在这种要紧关头,自己的态度,很可能会影响到事态的发展,李晨自然不会掉以轻心,而是想方设法递过橄榄枝。
我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下楼坐进奥迪车,开车驶向约定的望江酒店,奥迪车停在酒店门口,酒店的老板带着大堂经理赶忙迎了过来。
几人在门口寒暄了几句,大堂经理便将我领进了电梯,来到位于九楼的豪华包间,进屋后,见包间里只有马尚风一人,他穿着一身褐色休闲装,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喝茶。
我有些诧异望着他,笑着道:“马书记,两个人喝酒,人少了一点吧?”
马尚风赶忙起身,快步迎了过来,握了手,笑吟吟地道:“人少点好,多了就失去意义了,就咱们两人,可以聊得愉快些。”
我笑着点了点头,脱了西服,挂在衣架上,挽起袖口,走到桌边坐下,不动声色地道:“马书记,最近气色不错,好像有喜事?”
马尚风笑着摆了摆手,叹息着道:“没有喜事儿,烦心事倒不少,你也看到了,现在的闵江,情况非常复杂啊!”
我笑了笑,端起杯子,轻轻吹了吹,含蓄地道:“马书记,只要李市长肯再等等,也许就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马尚风微微一笑,叫来服务员,点了菜,就摸出一包烟放在餐桌上,抱着双肩,轻声地道:“就算他肯等,上面都不会同意啊!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官场也不例外,都是非之地。”
我皱起眉头,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故作不解地道:“马书记,何出此言?”
马尚风眯了眼睛,笑眯眯地道:“一点感慨罢了,能够坐到我们这个位置上,自然都是棋手了,有下棋的资格,可在上面看来,又是棋子,每走一步,都要体现领导的意图,不然,棋盘可就乱套了。”
我喝了口茶水,淡淡地道:“马书记,现在不已经乱了吗?”
马尚风轻轻摇头,思索着道:“没乱,一切都在按照预定的方向发展,只是节奏快了些,难免会让人生出焦虑之感。”
我点了一支烟,皱眉吸了一口,吐着烟圈,直言不讳地道:“自从到了闵江,就一直感到很被动,这里的干部心不齐,做事也就缚手缚脚,内耗太大,很让人头疼。”
马尚风叹了一口气,摩挲着头发,表情严肃地道:“是啊!你讲的问题确实存在,不过快了,也许用不了多久,闵江就会真正太平了,到那时,我们应该把握住机会,把工作尽快搞上去,大好局面,来之不易啊。”
我点了点头,见穿着蓝色旗袍的女服务员推门进来,就没有说话,直到桌上的酒菜上齐,服务员小心地退了出去,他才笑了笑,把烟掐灭,丢进烟灰缸里,皱着眉头道:“但愿吧,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很不乐观。”
马尚风摸起酒瓶,倒了酒,笑着道:“叶书记,要有信心,那句话怎么说的?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有你这样朝气蓬勃的领导干部在,闵江的工作肯定能做好。”
我端起酒杯,谦逊地道:“马书记,您过奖了,来,咱们碰杯!”
马尚风笑了笑,把杯中酒喝下,摸起筷子,夹了口菜,慢悠悠地道:“叶书记,说实话,你到闵江来做的这些工作,我都看在眼里,从解决闵江重机厂的老大难问题,到摆平纪委的田宏业,再到反腐倡廉工作,以及现在整顿行业风气,加强闵江市的软环境建设,对于你超强的工作能力,以及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我非常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