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在埃滕即将受到的款待与他墙头的任何一幅油画或任何一曲赞美诗描绘的场景都相去甚远。徒步没能平息他的羞辱之心,只让境况更糟。自从文森特4月离开以来,数月间断断续续的来信中天马行空的内容只让双亲对文森特越来越不理解。接二连三没有报酬、“没有前景”的工作一次又一次揭开了家庭的旧伤疤。“我们对他的担忧与日俱增,”9月多洛斯在给提奥的信中这样写道,“我们担心他会越来越不适应现实生活。这真让人忧心。”他们打算和他理智地谈一次。他们认为,如果文森特决心当牧师,那么他就得学习——同时找一份有报酬的工作。但他们的提议显然被搪塞了过去,或者压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文森特的逃避被他们视为缺乏信心——或者说,胆怯。“他没有足够的勇气着手系统地学习。”安娜这样断定。“我无法想象他能当成牧师,”多洛斯也这样认为,“他没法靠这个谋生。”
一筹莫展的梵高夫妇开始反省文森特的人生——确切地说,到底哪儿出了差错,要让他们承担这样的后果。如往常那样,他们责备他没有结交上流圈子和他邋邋遢遢的穿着打扮。但最让他们难以忍受的还是他的态度:他“病态的本性”,他“动不动就陷入忧郁”。“一本正经没有错,”多洛斯在信中说,“但也需要活力和勇气。”安娜也这样哀叹,要是他有颗“欢快的心”该有多好,他就不会“胡思乱想”,而是“成为一个更正常、更务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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