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岁的草婴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穿件红黑相间的毛衣,气定神闲。华东医院统一的细条纹薄棉袄正搭在他的膝上。
“我也不晓得今朝为啥要换衣裳。”草婴慢慢道。
“不是同你讲过,记者今天要来采访。”妻子盛天民帮他掖掖衣领。
草婴孩子一样笑了,嗯,想起来了。
护工递给他一只小白碗,里面有一些切成小块的苹果。说着话,草婴忘记了苹果,把碗搁在床上。护工指指碗,意思“您还没吃完呐”,草婴立刻将碗抱进怀里,放一小块进嘴。那神态,是顺从、纯净。
说着话,护工又问:“爷爷要不要上厕所?”
“要的要的。”草婴孩子一样报告。
查看草婴在不同年份的影像,不难发现他的语调越来越缓慢,说出的句子越来越短。除了眼前的事情记不大牢,坐着容易打瞌睡,他对很久以前的事情还记得一些。他的思维也相当清晰,如听完某个提问能立即指出:“这个问题太深奥,我要写好几本书才能回答。”
眼前这位看起来已经返老还童的先生,在“文革”结束后的20多年里,不要编制、不要职称、不拿工资,冷冷清清翻译了托尔斯泰的全部小说共400多万字,以及肖洛霍夫、莱蒙托夫等人的作品——一张八仙桌不够摊这些译著。那些叠成一卷卷、布满了蓝墨水渍迹的手稿,堆成了“等身”的高度。
在很长时间里,他生了病,只能到街道小医院诊治。即使在市委领导的关照下,也一拖再拖。最后,时任上海市委书记芮杏文“怒责下属”,草婴有了“医疗待遇”。也难怪,有关部门领导不会换算“大翻译家”相当于“行政几级”。
Loading...
未加载完,尝试【刷新】or【关闭小说模式】or【关闭广告屏蔽】。
尝试更换【Firefox浏览器】or【Chrome谷歌浏览器】打开多多收藏!
移动流量偶尔打不开,可以切换电信、联通、Wifi。
收藏网址:www.ziyungong.cc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