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暴雨,街道上水流成了河,无法开工,李喊一觉睡到九点半才醒来。
天狗街只有下雨天最安宁。大多在外摆摊的小商贩、装卸苦力、算命的、擦皮鞋的、卖艺的、火车站碰瓷的,都无法露天做生意,也只能安心呆在租房里睡大觉,平时的劳累刚好有时间释放。李喊信笔写就一诗,曰:急雨伴雷白茫茫,大街小巷已汪洋,许是天公悯劳苦,且歇一日又何妨!吟罢,觉得不伦不类,当个打油诗尚可,一时也改不了更好,只得摇头抱憾。忽然想到昨天寇惠惠说房租涂海生帮他代交了,从枕席下拿出钱来,到隔壁还钱。
虽然隔壁邻居,李喊还从未进去涂海生的租房。读了九年小学尔后浪迹江湖的涂海生,与高中肄业生李喊秀才,一个当鸡头,一个做小工,八杆子打不到一块,更谈不上什么交集,偏偏涂鸡头在李小工面前一向认低伏小,其中缘由,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从未向任何人提及。
涂海生与李喊都是东乡的杨柳庄人,其时素昧平生。去年暑假里,李喊某晚与堂姐到邻村看露天电影,行在路上,涂海生率一帮乡村泼皮调戏堂姐,围住堂姐故意挨肩靠膀趁机揩油,堂姐脱不得身啼哭连天。李喊大怒,急火攻心,飞跑到农家茅厕寻一铁锹,更不打话,照着那五六个泼皮一顿劈头盖脸。泼皮们平日里飞扬跋扈,其实真正打架屁用没得,一时毫无章法,作鸟畜散去。隔天晚上,涂海生纠集手下臭鱼烂虾三四十人,开一东风卡车前来围住李喊村子,气势汹汹。刚巧李喊当日到县城跟同学聚会一宿未归,逃过一劫。二天回家听闻母亲哭诉昨晚如此惊心动魄,自忖是祸躲不过,遂将一把杀猪的点心尖刀磨得霍霍发亮,孤身一人前往涂海生家。敲开大门,其父母以为儿子狐朋狗友,一指涂海生房间。李喊径直走入,涂海生正扯起猪婆鼾呼呼大睡,李喊关了房门,点心尖刀抵住其颈项,复一巴掌打醒,涂海生醒过神来,发现昨晚仇敌上门,丢了魂魄,浑身筛糠汗出如浆,倒头就跪:日后你是哥哥,我是小弟,只是我涂某一世英名,哥莫要透出去把我脸皮当胯皮就行。李喊应允。涂海生家境不错,有个二哥在县治安大队当临时联防队员,一帮乡下无赖青皮后生自然追捧。涂海生做梦都没想到白面书生李喊如此亡命,直称好个英雄胆识。自此,见了李喊毕恭毕敬不敢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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