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带领众衙役疏散了百姓和难民,又和巢谷耳语几句,让他去调查这起骚乱的真相,随即和张璪一起骑马回到凤翔府衙。
到得府衙,张璪紧随苏轼身后,辩解道:“子瞻兄,不是我不爱民,我也是读书人。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若真私放官粮,朝廷怎会不怪罪于你?前两次你撰典、制策,皇上是饶恕了你,但在地方为政不可同日而语,你若开了这先例,就是与大宋百年律例对抗,皇上决不饶你啊!”苏轼坐上签判堂,愠怒道:“邃明兄,我不放粮,流民们饿死,皇上就会饶我不成!”张璪理直气壮道:“流民又不在你我治下,我等无责,皇上怎会怪罪你!”说着,做了个无奈的手势。苏轼不屑地看着张璪道:“邃明兄,原来你当官只问有责无责,而不问仁爱与否,不问道义与否,你读的是什么圣贤书?!”张璪叹道:“子瞻你糊涂,为政和读书岂能一概而论!”苏轼起身,来到张璪面前,怒道:“邃明,在我这儿,它们从来都是一样的,读书就是为政,为政就是读书。人各有志,我不强求于你。我明日就开仓借粮,此事与你无干,即使日后问罪于我,我也会这么说。你放心吧。”说完,拂袖而去,留给张璪一个背影。
受了苏轼这番抢白,张璪恼怒异常。在他心中,觉得真是为二人的仕途着想,想不到苏轼如此不领情,还屡次以虚礼压人,气得他额头直冒汗水,心里虽委屈愤恨,却又无计可施。想把此事上报朝廷,却又不能越过苏轼这位上司。突然,他想到朝中的元老王珪。王珪亦为他二人的恩师,但自苏轼在汴京带头反太学体以来,与王珪等朝中保守派已成不两立之势,他们处处阻碍着苏轼的仕进。本来,张璪也是反太学体的一员,但他从未当面和这班朝廷元老撕破脸,既然他们处处搜集苏轼的罪状,自己在苏轼手下又处处受气,何不给王珪写信呢?想到此,张璪得意地笑了,心中恨恨地说:“苏轼,不要怨我,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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