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叫猜宝?这是北方人喝酒时喜欢玩的一种把戏。非常简单的,就是一个人拿个烟蒂,或者是酒瓶盖,之类的东西,能捏在手心里的,让对方猜,猜中者为赢。
我答应了,“行,赵总说比什么就比什么。”
赵小龙把一个酒瓶盖扔了过来,“就猜这个吧,你拿着我来猜。”
其实这个游戏,如果按照正常进行的话,双方各有百分之五十赢得可能性,赵小龙之所以把酒瓶盖给我,就是不害怕我出老千。
因为这个游戏没什么老千可出的,你总不能把酒瓶盖变没了,那样是违规的,违规算输。还有。摊开手掌的时候,两只手分的很开,就算我的师父鬼手过来,也不可能把酒瓶盖换手。
但是赵小龙恰恰忘了,出老千和魔术相同的一点就是玩障眼法。我师父最出名的绝技三仙归洞,除了手法高明之外,就是障眼法玩的好。
其实,要破障眼法很简单,只要把眼睛闭上就可以了,但是大多数人不明白这一点儿,他们以为眼睛睁得越大,就会看得越清楚。其实有时候,你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而老千就是利用了人性的这个弱点,用眼花缭乱的手法来骗你上当,你眼睛睁得越大,他越是千你没商量。
赵小龙今天还蛮配合。没有闭上眼睛装深沉,而是看我表演。
我好歹跟着李雯雯学了这么久了,又跟着鬼手学了几天三仙归洞,虽然没有学到家,但是玩一个酒瓶盖还是手到擒来,糊弄一下赵小龙,我想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走到了赵小龙面前,美其名曰距离赵总近一些,省得他怀疑我出老千。他那里有个玻璃钢茶几,正好够我施展。
我把衣袖挽得高高的,然后把手法展开了,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看得人眼花缭乱。
忽然,我故意卖了个破绽,把酒瓶盖塞进了左手里,这样就给赵小龙一个幻觉,会以为我这是障眼法,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他会猜我的右手,其实,酒瓶盖就在我的左手里,这就叫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让人无法预料。
果然,赵小龙上当了,指了指我的右手,我摊开双手,终于搬回了一局。
前两局一胜一负,我们两个打成了平手,这就要看关键的第三局了。
前两局都是赵小龙出的题,所以我很想在第三局,把主动权抢过来,可是我刚想开口,吴荣突然踩了我见面一下,生疼生疼的。我没忍住,就叫了起来。
这就给了赵小龙见缝插针的机会,“志强兄弟,这第三局吗,我赌你三分钟之内被丨警丨察抓走。”
我乐了,“赵总。开什么玩笑?我又没犯法,丨警丨察抓我干什么?”
赵小龙只是盯着我看,“你我明人不说暗话,第一局你本来该赢的,可惜你没把握住,第二局吗。就是我送你的,你的障眼法还嫩了些,我如果赢了就没意思了,所以,我就在等第三局,但是这你敢赌吗?”
“赌就赌。我又不是吓大的。”我当时就和赵小龙叫起了板。
因为我心里笃定,那个劳什子的李副处长,为了保住自己的前程,是不会告我的,可除了他这件事,丨警丨察就没有要抓我的理由了。
这时,门外想起了脚步声,赵小龙微微笑了笑,“志强兄弟,丨警丨察来了,你的心跳加速了没有?”
我也笑了,“赵总。恐怕得让你失望了,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敲门声,我的心跳和脉搏都很正常。”
“是吗?”赵小龙回头看了看周山,“山子,丨警丨察来了。还不把门让开?”
我不以为然地看了看周山,就在这时,只见赵小龙忽然拿起茶几上的酒瓶,对着自己的脑袋就是一下子,酒瓶碎了,他的脑袋也出血了,而这个时候,有两个丨警丨察正好出现在了门口。
赵小龙捂着头,指着我大声问:“杨志强,我好心好意请你喝酒,你为什么要拿酒瓶砸我?”
我直摇头,“赵总,是我砸你了吗?分明是你自己砸的吗?”
“我自己砸的?”赵小龙笑了起来,“我又没有精神病,干吗要自己砸自己呢?好汉做事好汉当,你为什么不承认呢?要人证的话,周山和吴荣在这儿,你问问他们两个怎么说?当然,你会说他们是我的人,有可能作伪证。那么,这地上的碎酒瓶上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呢?”
我仔细看了看,赵小龙手上戴着手套,是不会在酒瓶上留下指纹的,而我在走向触摸屏的时候。曾经从这个酒瓶里倒过一杯酒,原来他早就设好了圈套,就等我往里面钻呢。
一个丨警丨察威严的问我,“杨志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人证物证俱在,我明白自己再说什么也不管用了,还是认栽吧。
就这样,我被戴上了手铐,以寻衅滋事的罪名关进了拘留所。
我没想到,还真让赵小龙说中了,我果然见到了李雯雯,不过她不是在我隔壁,而是在对门。
那个时候拘留所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偌大的院子,两排房子,就我和李雯雯两个人,恰好还是门对这门,窗户对着窗户。
我听面筋掰扯过,他说在拘留所里,灯是不会灭的,就算是停电了,也有备用的发电机。这倒不是面筋有经验,而是他的一个朋友进去过。
由于鞋带和裤腰带都被抽了,我提溜着裤子走进大院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亮灯的屋子,心里就紧了一下,我想起赵小龙跟我说的话,说让我进来和李雯雯做伴来着,就试着叫了一声,“李雯雯,是你吗?”
这么晚了,李雯雯竟然还没睡,趴在窗户上叫了起来。“杨志强,咋回事?你怎么进来了?”
“不许说话,赶快睡觉去!”送我进来的管教喝了一声,我们俩儿就老实了。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或者是方便管理,管教竟然把我关进了李雯雯对门的那个号子,等他锁好门一出去,我们两个想怎么聊就怎么聊了。
美中不足的是,中间隔着一个十四五米宽的院子,我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铁窗上那个美丽的倩影,就给李雯雯贫了句嘴,“雯雯,你说咱们俩个像不像牛郎和织女呀,这个院子就像那条天河似的。”
李雯雯啐了我一口,“哪个是你的织女呀?你不是有栗紫和李芳吗?”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雯雯,都到这步境地了,那些事咱儿能不提吗?”
李雯雯冷哼了一声,“这才哪到哪儿呀,这种事到死我都记着呢?”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两个多小时,那时候已经是腊月十好几了,天气冷得厉害,都站在窗户口也不是个事儿,我就让她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