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对离开罗马尼亚犹豫不决,最主要的问题是,随着离去,我身上有多少部分将死去。我想知道,对一位作家来说,流亡是否等同于自杀。不过,事实上我对此并无怀疑。但如何去看待目前潜伏于家中的死亡?生活条件的迅速恶化和日益增加的危险让人毫不怀疑我于盛年在另一种语言和另一个国度中的重生。不过,即使是在警察局护照办理部门庆祝了布卢姆日后,这种不确定感还是牢牢地萦绕在我心头。
这也许就是我走在街上时盘踞在脑海中的事,我对从身边走过的人无知无觉。我抬起眼,乔安娜(Joanna)那张平静的面容一下子映入我的眼帘。她是我的一位诗人朋友,刚刚从巴黎旅行回来。她迫不及待地向我说起法国人的轻薄琐屑,说起法兰西文学的衰落。大多数东欧作家,包括我的朋友在内,都既在经历身处偏远地区的挫败感,同时又未免有种夜郎自大的感觉。我们的西方同事不曾体味过痛苦与两难境地,没有能力—我们宁肯这样相信——创作出与我们那伟大、复杂、悲惨、晦涩的写作有丝毫可比性的作品,我们的作品始终忠实于我们所谓的真正的文学。
“我们无能为力,我们必须留在这里。”乔安娜说,“我们是作家,我们别无选择。”我以前曾无数次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真的别无选择吗?”我微笑着问。年轻、高挑、金发碧眼的诗人那斯堪的那维亚人的漂亮面容上也浮现着笑意。很难相信,我们正在进行如此严肃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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