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身穿囚服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最初没有认出他来。他面色苍白,剃着光头,帽子拿在手中,眼睑低垂。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我对面,与其他犯人一起坐在长而窄的条桌的另一侧。卫兵在桌子的两边警惕地监视着一切。我们有十分钟的时间,我带来的包裹只有等探视结束时,在卫兵的仔细检查下才能打开。
他低着头,等着听他想听的话语。他没有听到。他抬起头,孩子气地微笑着,眼睛红肿,充满恐惧,下面有两个深深的发青的眼袋,双唇焦枯起皮。他向我保证,他身体健康,而且正在妥善应对。工作环境又热又脏,自然非常辛苦,可他正在妥善应对。他继续微笑着,带着孤儿重新找到了双亲的快乐感激之情。
父亲50岁,可荒寂的环境使他看上去更老些。1958年的那个春天,我上大学四年级。我22岁。我是个怯懦的人,那一刻的暴行使我深受震撼,变得哑口无言,我无法不顾规定,走到桌子的另一边,拥抱我的父亲,安慰他,就如同他是个孩子。我甚至连允许说的几个词也说不出来。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有关母亲的询问。最好不要告诉他,由于他的定罪,她已经被解雇,最终不得不接受在一家罐头厂干非熟练工的工作。她每天要辛苦工作十小时,躬身俯在巨大的钵槽之上,槽中装着辣椒、土豆和黄瓜,她得用手将它们切成薄片。我再三向他保证,母亲下个月会来看他,我也给他带来了他一直在等待的消息:律师声称,政治压力正趋于缓解,拘捕行动已经放慢,“上面”的某处已经承认有虐待行为。我趁着卫兵不注意,向桌子那一边倾过身去,耳语道:“律师的兄弟是一位高等法院检察官。”这意味着上诉很有可能将会成功,不公正的判决将被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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