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汐雪一只粉拳撒娇般地捶着我的胸口,娇嗔道:“韩煜,你坏死啦,差点吓死我,刚才…刚才我以为那血是你的。我以为…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听到她这么关心我,我的心中不由地一暖,人活一世,旦夕祸福间便可以抹去他存在的所有痕迹,在强大无比的自然法则面前,无非是蝼蚁刍狗而已,有时候一转身就是一辈子,我和凌汐雪同生共死这么长时间,好几次都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升华了,她刚才那种绝望无助的心情我能理解,现在,既然我活下来了,以后便不会再让她伤心。
“放心吧!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把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凌汐雪乖巧地点了点头,娇躯黏的我更贴近了一些,两个人就那么躺在午后斑驳时光的草地里,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如果时光累了,想要停下脚步,停到这里刚刚好。
一场小憩。我是在一阵咳嗽声中醒来的。
睁开眸子的第一眼,便看见凌汐雪坐在我的身前,面色绯红烧到了耳根,而旁边被我救上来的那个女人,惨白的娇颜上嘴角上扬勾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们。
“哎呀,不好意思,我先生醒了,打扰到你们了……”
我慢慢地爬起身,冲他们微微一笑说:“哪里的话,两位没事就好。”
躺在女人大腿上的中年男人尝试着坐起来,女人搭了一把手,将他扶着靠在了一颗树上,“咳咳咳……小兄弟,谢谢你救了我们。”
我摆了摆手。无所谓地道:“没事的,你们没事就好。”
那男人朝我微微颔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的面色比女人更加苍白,身体的状况也要更糟糕一些,女人一直贴心地替他抚摸着胸口,不时地哀叹几声。
“大姐,大叔没事吧?”我旁边的凌汐雪已经恢复了正常,担忧地问道。
女人苦涩一笑说:“没事,他心脏不好是老毛病了,过一会儿就好了。”
说着,她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一小瓶药,扳开了他的嘴,喂了进去。
凌汐雪还想多了解她一些,正准备再问,我看那女人似乎并没有多说的意思,忙给凌汐雪递过去一个眼色,让她把憋在喉头的话给憋了回去。
女人一直在悉心照料着自己的丈夫,几乎当我们不存在而已。
大约过了十分钟,中年男人的药效散开了。脸色也变得好看了不少。
我见时机差不多了,开口试探性地问道:“大姐,你们能走吗?我带你们去我们的营地休息,这里危险未知,那水里也不知道有什么怪物,毕竟不是久留之地。”
“不远的,用不了多久就到了。”凌汐雪在一旁帮腔道,看的出来,她对这对夫妇的印象不错。
“谢谢。”女人感激地看了我们一眼,试着将自己的丈夫扶起来。却不想自己刚站起来,却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凌汐雪见此一幕,赶紧跑出去扶住了她。
“妹子,没事的,我可以的。”女人似乎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大姐,您就别逞强了,大家现在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不用计较那么多的。”我宽慰了她几句,打消了她的念头。边说着,边捡起背包,将消防斧和藏刀都收了起来,背起它走向那个中年男人,将他也扶了起来。
然而他们俩的身体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刚一到营地就双双先后昏睡了过去。
两个小时之后,小木屋里。
“大姐…大姐…你没事吧?”
我摁住了女人胡乱挣扎的手,轻轻拍了拍她手,唤道:“醒醒啊,快醒醒……”
“啊……”女人一声惊呼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目光呆滞地看着我,想必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暂时没缓过神来。
来不及抹去额上的细密汗珠,下一秒女人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使劲地晃了晃,瞪大了眼睛问我:“我老公呢?”
我轻声笑了笑,指了指距离她不远的地方,火光的照耀下,中年男人睡得十分安详,甚至时不时地打出一两声呼噜。
女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感激地看着我:“吓死我了,多亏了先生您……”
这时候,在门口拨弄着火堆的凌汐雪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起来,没等我开口发问,就大喊道:“不好了,我听见丛林里有很大的声响,正朝着我们这边来了。”
我听闻凌汐雪的话,脑子里瞬间炸开了锅,当即抄起消防斧冲了出去,等到了外面,凉风习习,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虫鸣鸟叫。
我仔细聆听了半天,并无异常,这时候凌汐雪也来到了我的身边,怯生生地说:“我刚才明明听到了,就在那儿……”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月光的照耀下,那里只不过是丛林中最普通的一处。
“是你太紧张了吧?”我摸了摸她的头。
最近大家压力都太大,难免神经紧绷,有时候出现幻听也纯属正常。
“是这样吗?”凌汐雪耷拉下了脑袋,似在还有怀疑。
这时候。那个女人也从小木屋里走了出来。
“大姐,你醒啦。”凌汐雪抬起头,从旁边的沙堆里面扒拉了一下,露出几个蛋。
“这是鸟蛋,韩煜说。病人吃这个最容易恢复了。”凌汐雪将鸟蛋,用树叶包住,拿到了女人的面前。
“我丈夫,他没事吧?”女人的眼睛盯看着香喷喷鸟蛋,咽了一口口水。但还是问了一句。
“大叔体质好,一开始的时候有些发烧,不过喝了一点水之后,就没事了。”我点点头,“刚刚你昏迷的时候。我也想给你喂点淡水,但是大姐你的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刚刚喂进去,你就又都吐出来了。”
“是吗?”女人脸上平静地吐了一口气,说道,“让你们见笑了,谢谢你们。”
“说这个做什么?”凌汐雪问道,“大姐,你叫什么名字,还有这大叔,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叫叶子怡,那是我丈夫,叫陆凌风,中美混血儿。”叶子怡说道,“飞机沉没之时,我们被紧急疏散到了小艇上,但风浪很大,而且那天晚上,他发烧了,所以就被其他人抛弃了。”
“那时候,大家都急着逃命,根本就不会带一些东西,甚至连一些基本的药物都没有,而在那种环境下,一旦生病。在他们看来,就是意味着死亡,所以我们被丢下了船。”
“可恶。”凌汐雪捏紧了小拳头,在沙子上狠狠地锤了一下。
什么人性,什么道义。在那种情况下,都只是空口说白话。
但是……
凌汐雪看向坐在一边的我,突然噗嗤一笑说:“虽然可恶的人很多,但韩煜是个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