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我连忙走到了另外两个入口,却发现早已经堵上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怎么会这么巧,三个洞口都被堵住了,而且一点缝隙都没有留下,倒像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约莫过了一刻钟,一尘道人也赶到了。高倩哭着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一尘道人似乎并不惊讶,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说无妨,他自有主张,让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
这大白天的,有什么可歇息的?
我正想着,却发现刚刚还哭得梨花带雨的高倩,已经在旁边的树下睡了过去,竟是一点征兆都没有。
直到这个时候,一尘道人的脸色才终于浮现了一抹凝重,冷冷的盯着我,问道:“老山寨在哪里?”
这个时候,他问起我的义父干什么?而且我的义父只是个脚夫,他又怎么会知道我义父的诨名?
一尘道人显然没有解释的心情,向沉睡的高倩走去,他这才脱下了道袍盖在了她的身上。
表面上看起来他并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脱下衣服之后我才发现,他的胸口处赫然凹陷了下去,恐怕肋骨都断了好几根,胸膛上的拳头印记清晰可见。
这么重的伤,竟然是被人用拳头造成的。
若不是亲眼得见,我绝对不会相信,因为这绝非人力能及,恐怕也只有变成行尸走肉的崔叔,还有地窖中的那具僵尸才能做到。
如此说来,一尘道人早就到了这里,甚至跟随我们进了地窖,之所以不让我们知道,或许是想悄悄解决这件事情,又或者说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我年纪慢慢大了,经历的事情也多了,越来越觉得对别人留个心眼,始终没坏处。
若是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恐怕不死也得痛晕过去,而一尘道人竟然硬撑了这么久,其毅力之坚,也着实让人叹服。
我看他问的郑重,只好照实说了义父已经仙去的经过。
一尘道人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老山寨倒是先走一步了,他这么一走倒是轻松,可眼前的烂摊子该由谁来收拾?”
听他的意思,似乎这一切还跟我的义父有些关系,而义父却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
想了想,我这才问道:“难不成那僵尸竟然真的这么厉害,连你都不能对付吗?”
一尘苦笑一声,说道:“若只仅仅是一只普通的僵尸,那也就罢了,可是血僵,那就不一样了。”
人死之后,大多数都能入土为安,但也有极少数,因为埋葬地点的原因,或是他死之前积怨太深,致使尸体死而不僵,一旦在特定的时机接触到人气,便会因本能地驱使,去接近活人。
这样的僵尸进攻性很强,但算不上什么威胁,除了力气有些大外,就跟野兽没有多大区别。
然而有些人还活着的时候,就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施以秘法,活生生地炼成了僵尸,这就是所谓的血僵,他们不但力大无穷,最恐怖的地方在于他们还残留着人的神智,会思考、会计划,徘徊于人世之间,以人血为生,久而久之就成为了一架杀戮机器,这就是所谓的血僵。
联想起我第一次见到这僵尸的时候,看到很多枝蔓将红色的液体输入它的体内,显然是有人精心设计的,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被计划好的。
这些东西《赶尸秘传》上都有记录,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杜撰的,现在看来,绝非如此。
顿了顿,我才问道:“难不成这血僵就真的没办法对付了吗?”
一尘道人说若是真的这么容易对付的话,老山寨也就不会任由它留在这里了,我所能做的,就是让它留在此处,无法出去害人,若想真的将他消灭,非老山寨不可。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义父只是一个平凡的脚夫,何曾想过他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而我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如今义父不在了,他的责任自然也就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可是他只留给我两样东西,难不成就凭这打鬼鞭和素褡裢,就能对付这只僵尸吗?
休息了片刻之后,一尘道人才接着说道:“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接触到血僵,全无经验,因此才吃了大亏。十几年前,老山寨曾经跟我商讨过关于对付血僵之法,想必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找到这具僵尸的,他既为赶尸派的传人,自然不能听之任之。多年来,他一直在江湖中行走,多半也是为了这僵尸,如今他回到村子里,应该是已经找到了对付它的方法。”
说着,他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认为我知道一些什么,随即问我回到村子之后,义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行为。
被他这么一说,我心中也是一动。
多年来,我一直都跟着义父跑码头,说也奇怪,我们很少给大户人家运货,几乎大部分时间都穿梭于墓地、棺材铺、刑场这种跟死亡沾边的地方,如此看来,一尘所言不虚,可是我绞尽脑汁,也无法想起义父说过什么跟血僵有关的话,倒是他自从回到村子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整天忧心忡忡,甚至还跟王奶奶大吵过几次。
心中想着,我便把这话说了出来。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尘道人一惊,随即问我:“你要找的齐彤多大年纪?”
我说比我大三岁,刚刚十七岁。
“是了,是了。”一尘道人掐指一算,说道:“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虽然伤害的很重,但我分明看到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喜色,便连忙问他怎么回事。
一尘道人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肯说,只是让我照顾好熟睡的高倩,随即拂袖而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过了不久,高倩也悠悠转醒,但仍然是满脸憔悴,显然还在为彭徽担心。
天黑之前,一尘道人便回来了,除此之外,还雇了一辆马车,车中载着鸡笼,里边装满了公鸡,至少也有几十只。
我问他究竟想做些什么,他却是笑而不语,只是拿了几道符,贴在我和高倩身上,随即打开鸡笼,放了几只公鸡出来。
本来那些公鸡还活蹦乱跳的,过了也就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个个都呆在了原地,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咒似的。
一尘道人放出来的公鸡被莫名地定在了地上,紧接着,便有一只黄皮子从一边的草丛中钻了出来,在几只大公鸡面前转了一圈,就像是在检阅士兵似的。
黄皮子和公鸡是天敌,一旦见到黄皮子,别管多么凶猛的大公鸡都会四散奔逃,可是说也奇怪,它们竟然全无反应,最后竟然跟着那只黄皮子离开了。
整个过程中,黄皮子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我猜想一尘道人贴在我们身上的符应该是类似隐身符或者障眼符之类的符箓吧。
我看得有趣,便跟着那只黄皮子走了过去,一尘道人也没有阻拦。
直到来到小溪边,那只黄皮子才停下,喝了几口水,随即便蜷缩在一旁,悠闲地闭上了眼睛,而那几只大公鸡则一个个的跳进了水中。
公鸡是不会游泳的,我本以为它们一定非得被淹死不可。可它们并不往深出去,只在浅水处把身上沾湿,然后就又回到了岸上,紧接着,它们便开始用嘴巴给同伴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