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说的点天灯,恐怕就是指这个了。
饶是我见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物,此时还是不禁后退了数步。
彭徽也注意到了这些,却似乎格外感兴趣,围着那两个“烛台”转了好几圈,就像是在欣赏一对工艺品似的,扁了扁嘴唇,说道:“我还当南海鲛人的故事一直都是传说,没想到还真的存在。”
关于南海鲛人的故事,我小时候也听义父说起过。说是一群生活在海底的人,只有在潮汐的时候,才会来到陆地上,在月光下的沙滩上载歌载舞,若是有人恰好路过,便能跟她们来一次鱼**欢,一夜过后,便会什么都不记得,宛如南柯一梦。
这鲛人数量本来就稀少,又因为它们的身体可以做成古墓中的长明灯,所以经常被人捕杀,早在宋辽之时。便已绝迹,没想到今天竟然被我们给见识到了。
除了这对鲛人之外,洞穴中还有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无一不是古色生香,只是给人的感觉总是乖乖的,似乎这所有东西都是用来装饰婚房的。怎么会出现在这无底洞的深处?
正想着,一尘道人和张大帅已经走了进来。
后者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对于周围形形色色的东西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直指洞穴的深处说道:“你们要找的人就是被刘桂存带到了此处,本来我还想着看看那刘桂存死后究竟还要玩弄些什么把戏,想要从中得到一些启发。现在既然知道了打鬼鞭的情况,我也就没心思在这里花费时间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串串悬挂着的珍珠,正好隔离出了一处空间,借着摇曳的主管,我隐约可以看到里边有几个人影。
想到生死不知的高倩,我也顾忌不了这么许多,三步并两步的便跑了过去。
将珠帘掀开一看,只见璇玑和高倩正贴墙而立,正和我在瓷碗中见到的玄光幻象一模一样,只是此时她们二人都穿了喜服,脸上也扑了腮红,就像是待嫁的新娘子一般。
只不过这两位“新娘子”的脸上可没有应有的娇羞喜悦,反倒是目无表情,宛如泥雕一般。
而在她们的面前,还有一对新人,正在行跪拜之礼,新娘子凤冠霞帔,却并没有戴红盖头,我看的清楚,那人跟璇玑竟是一模一样,再看看贴墙而立的那位,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新郎官也是春风得意,脸上始终都带着笑容。
按理说来,拜完天地之后,自然就是要入洞房了,可他们两个竟然就这样一直磕头,就像是永远都感觉不到累似的。
我正在纳闷,一尘道人已经走了过来,大袖一挥,眼前的景象便已变样。
哪里还有什么凤冠霞帔,哪里还有什么洞房花烛,璇玑和高倩就像是待宰的猪羊一般被倒挂了起来,鲜血顺着她们的鼻孔流出,而后又顺着发梢滴在地上,渐渐的汇聚在一起。竟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是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三道魂魄了!”
一尘曾经说过,刘桂存若是想彻底复活璇玑,非得找到第三个“璇玑”不可,这两人的鲜血汇集而成的,岂不正是第三人吗?
其他人显然也看出了这些,彭徽二话不说,便跳了出去想要搭救高倩,可是他身子还没落地,却又硬生生的弹了回来,顿时口鼻出血,连气色都萎靡了不少。
彭徽的身手我是知道的。即便是在绿林之中,也是一把好手,可是这才仅仅一个照面就身受重伤,更令人惊奇的是我们连出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我连忙走了过去,只见彭徽胸前的衣衫已经破碎,一个清晰的掌印出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乌青乌青的,看的格外清楚。
彭徽嘴唇蠕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便昏了过去,不过根据口型我也猜的出来,他说的正是“刘桂存”三个字。
我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连忙抱着他又退到了一尘道人的身旁。
检查完他的伤势之后,一尘道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此时他已经到了天人五衰之境,即便是想帮彭徽,恐怕也无计可施了,眼睛转了转,他这才说道:“张大帅,难不成这就是你给我的见面礼吗?”
张大帅呵呵一笑,说道:“你这是哪里话?难不成以为刘桂存的骸骨是我控制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一尘冷笑一声,说道:“我谅你也没这等法力,只是你明知道那刘桂存如此危险,为什么不出言提醒?”
张大帅撇了撇嘴,故作无辜地说道:“我只不过是一时忘记了,你又何必如此小题大做?我看你的样子也是不行了,看来还得老夫来代劳了。”
说罢,他便如入无人之境般地走了进去。
看着他的背影,一尘道人摇了摇嘴唇,说道:“好一个张大帅,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看一尘道人的样子,显然是真的生气了,我便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尘道人叹了口气,说道:“刚才咱们三个人一唱一和,其实他早就看穿了咱们是想利用他来找回高倩,不过心中挂机着那打鬼鞭,这才没有拆穿,以他的眼力,自然看的出我命不久矣。剩下你们二人之中,只有彭徽有些法力,方才他之所以不出言提醒,就是想借刘桂存之手,除掉彭徽,到时候真的找到了打鬼鞭,就没有人有实力跟他争夺了。”
我一向认为自己已经算是见过世面了,但是此时听了一尘的话,还是不禁吃了一惊,好一个张大帅,好厉害的心计啊!
不得不说,这张大帅还真是有些本事的。他只不过在里边随意走了一遭,再出来的时候,刘桂存的尸骨便如同被绳子牵扯一般,跟在他的身后老老实实的走了出来。
我连忙走了进去,将高倩放了下来,虽然她脸色苍白,但还尚有脉搏,我连忙问一尘道人该怎么办。
一尘说此地不宜久留,那刘桂存谋划了几百年的行动,怎么可能就此罢休,张大帅牵制的了他一时半刻,但决不会长久,他迟早还是会制造事端的。
我点了点头,连忙抱起了高倩,此时彭徽也悠悠转醒,我们四人就这么互相搀扶着走了出去。
直到走出很远,我们才停下来休息。
我说您既然懂的观泥痕辨草色之道,咱们是不是趁着张大帅发现之前离开这无底洞?
一尘道人摇了摇头,说道:“你也太小瞧他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有哪一桩,哪一件能逃过他的耳目?咱们要想离开这里,还得依赖他,更何况,除了他之外,现在也没人能将刘桂存的亡魂超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