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没有见江采囡,却有另一个华社记者进入了她的视线。
这是苏凡到任第二周的那个周末在办公室和下属们一起起草报告的时候,秘书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华社有记者来采访,关于妇联近期对全省幼儿托管和教育调研的问题。
苏凡也知道媒体会有一些相关的采访,但是考虑到她对事实还掌握的不够清楚,还只是调研阶段,就拒绝了省里好几家媒体的采访,而今天,居然是个华社的?
一如既往的,苏凡拒绝了,对秘书道:“和之前一样,都推了。”
说这话的时候,苏凡正和一个下属说一个部分的修改,秘书看苏凡这么忙,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就直接走出办公室,去和那个记者说了。
可是,秘书刚和谭静说完,谭静就愣住了。
不是吧,居然还连华社的采访都能推?
谭静早就听说苏凡上任后拒绝了省内所有媒体的采访,她以为苏凡是刚接手这样的工作,没有自信——毕竟嘛,一个在病床上昏迷了半年的女人,靠着药物活下来的女人,能有什么自信?脑子能转清楚就不错了,还自信?真奢侈。
于是,谭静冷冷一笑,跟秘书问“苏主任办公室在哪里?我自己去找。”
“不行,苏主任正在忙——”秘书道。
“我和苏主任是老相识了,聊些私事好了。”谭静笑着道。
秘书怎么会信?可是,谭静哪里是她这么一个小秘书能拦得住的?
突然间,苏凡的办公室门上就传来了敲门声,苏凡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谭静就推门进来了。
“我说了您不能进去——”秘书对谭静道。
可是谭静已经进来了,又有什么办法?
苏凡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陌生却又好像熟悉,呆住了。
秘书赶紧对苏凡说:“苏主任,这位就是华社派来采访您的记者——”
苏凡看了眼秘书,秘书脸上那无奈的表情,苏凡也没有再责备,便看着谭静,刚要开口说话,谭静就快步走过来,伸出手微笑道:“苏主任您好,我是华社记者,我叫谭静,很荣幸见到您!”
“你好!”苏凡道。
因为江采囡的缘故,苏凡对华社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说不来是抵触还是什么,总之就是怪怪的。
即便是苏凡不想去注意,谭静和她相貌上的相似,这是事实,办公室里的人都注意到了。
秘书便示意让其他人都出去继续改报告,关上了门给苏凡和谭静聊。
“抱歉,谭小姐,采访这些活动需要跟办公室方面申请之后,才能进行。”苏凡对谭静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好意思,苏主任,是我来的太唐突了,我一直都很好奇您怎么会想到突击检查——”谭静也不接话,直接就开始了类似采访的提问。
苏凡也明白谭静的意思,这个女人,从一进门开始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这是苏凡感觉到的。这个谭静,浑身的攻击力,比江采囡强多了。
这让苏凡很不舒服。
更不舒服的是,谭静居然长得像自己,真是搞不懂哪一个人才是盗版。
“抱歉,苏主任,我没明白您的意思。”谭静道。
“每个单位都是有纪律和行政程序的,我想你们华社也是同样,比如说,你们要去采访,应该要去对方单位申请一下,安排时间,这样吧!而我们单位,也是有规定的,我不能破坏规定。谭记者要是真想采访,就请周一的时候来申请。要不然,我会向你们的站长询问,是不是你们现在改变了组织程序了。如果,你们改变了,就请给我们先发个通知,要不然我们没办法配合。”苏凡道。
苏凡的语气,平静,又好像是居高临下,即便她的视线是从下往上的。
谭静看着她,良久不语。
这个苏凡,还真是——
不能小看吗?就像江采囡说的那样?
谭静笑了下,道:“抱歉,苏主任,今天,是谭静的过失。我想给您做个专访,不知道可以吗?如果可以,我就去申请。”
“不知道谭记者要采访什么方向呢?”苏凡问。
“当然是关于您的工作了。这些日子,自从您上任以来,整个妇联就变得活力十足,和过去完全不同了。这也是大众好奇的一点,所以,我想,如果您可以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对您做个专访来解开这些疑问,让大众更好的了解妇联的职能和未来的发展方向,这样可能会更好一点。您说,可以吗?”谭静立刻就卸下了刚才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显得很专业,道。
“可以,请您下周再来吧。”苏凡道,说完,她就低头看向了电脑。
让下属们写报告,可她自己也得审核,一遍遍的。
不像霍漱清完全可以把报告交给秘书或者办公厅的人去写,因为那些人对他的讲话方式和行文逻辑十分了解,写出来的基本就是霍漱清想要的,也基本能表达霍漱清的意思。可她不一样,秘书也是新的,办公室的人也基本都没怎么了解,而且妇联长期职能僵化、作风涣散,现在要写份让她满意的报告也不容易,只得自己多费心一点了。
谭静并没有走,站在苏凡面前,苏凡抬头看着她。
“谭记者还有什么事吗?”苏凡问。
“我听说,您和我们的江站长以前关系很好,是吗,苏主任?”谭静道。
江站长?江采囡?
“以前有过一些接触,不是很熟。”苏凡道。
“我听说你们经常一起逛街,还做spa什么的,是吗?”谭静道。
苏凡不明白,这个谭静在这里提江采囡,是想套近乎呢,还是别有用意?
套近乎的话,苏凡并非没有见过和她套近乎的人,自从她和霍漱清结婚后,这类人就越来越多了。而这类人和她说话,是有一种态度和表情以及语气在里面的,那是一种谦卑,即便不是足够谦卑,也不会是像现在谭静这样。
所以,就不是套近乎了,那就是别有用意?
什么用意?
因为足够了解她和江采囡的过往才这样吗?
苏凡看着谭静,微微笑了下,道:“不管你是为什么要和我提江站长,采访的事,要按照程序来,不好意思。”
谭静也笑了,道:“我只是想是不是拉着江站长的名号,能和霍夫人您亲近一点呢!”
霍夫人——
苏凡笑了下,道:“我还要工作,不好意思,要谈什么的话,改天再谈。”
谭静看着苏凡专注力转移到了电脑上,也识趣地离开了。
临走时,拉开门回头看了眼坐在那里的苏凡,谭静的心里,有点莫名的感觉。
这就是霍漱清的妻子吗?
等谭静离开,苏凡才抬头看向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一言不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不过,这个谭静,明知道她是霍漱清的妻子,还用那种口气和她说话,不知道是脑子进水了,还是什么,真是很奇怪。
这个世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苏凡心想。
回到家,苏凡并没有把谭静这件事告诉霍漱清,她知道江采囡走了,可是她没问霍漱清有没有送江采囡,现在她根本不想提江采囡。既然走了,就彻底不要提了,免得有什么说不清的,她不舒服,霍漱清也不舒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和他为了江采囡争吵什么,完全没有意义。江采囡,只会从中作梗来破坏她和霍漱清的关系,只是,有个问题,苏凡很奇怪——
日期:2018-04-01 08: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