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梦华盯着儿子。
这,到底是什么世界?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怎么——
“妈,放过她吧,让这件事过去,好吗?我不会再和她怎么样,您让我和敏慧在一起,是不是?我答应您,我会和敏慧结婚,只要您和曾家和解!”覃逸飞盯着母亲,道。
徐梦华久久不语,看着儿子。
许久之后,徐梦华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过身。
“你知道吗?如果可以,我希望苏凡被刘书雅杀死!”徐梦华说道。
看着母亲离开,覃逸飞久久不动。
他怎么会不知道母亲对曾家的怨恨会影响到霍漱清呢?不能再让这件事波及更多的人了啊!
可是,母亲,岂是他能说得动的?
夜色,越来越深。
徐梦华坐在卧室里,攥着梳子的手,在手心扎出了深深的印痕。
次日,在回沪城的路上,覃逸秋把罗文因给覃逸飞捎东西的事告诉了父亲,覃春明一言不发。
“爸,这件事,您还是好好劝劝我妈,影响两家的和气事小,可要是让外人钻了空子,影响了大事怎么办?漱清现在有多么需要您的支持,要是我妈再这么闹下去,漱清那里,他怎么会没有想法?”覃逸秋道。
覃春明不语。
“爸,曾家肯定是要全力支持曾泉的,您要是再因为小飞和迦因的事疏远了漱清的话,您让漱清怎么办?他还有什么可依靠的,爸?”覃逸秋道。
“你从哪儿听到这些闲言闲语?我怎么会疏远漱清?你妈那个样子,我也没办法——”覃春明道。
“只要您真的想办法,怎么会没有办法,爸?”覃逸秋打断父亲的话,道。
覃春明盯着女儿,覃逸秋便说:“爸,您比任何人都了解漱清的能力,您也比任何人都对漱清寄予厚望。难道您能看着漱清孤军奋战吗?爸——”
“第一,曾家不会不管漱清,曾泉要上去,需要漱清的鼎力支持。第二,我也不会放弃漱清,而且,他不会是孤军奋战。漱清他有另一个人的支持,那个人的支持,会超越我们所有人。”覃春明道。
覃逸秋不解,道:“除了您和曾家,还有谁会支持漱清?您不是说江家吧?”
覃春明摇头,看着女儿,道:“这些话,我是不该和你说的,但是,这些事你也涉入很深,你迟早也会知道。”
覃逸秋微微笑了,道:“过来照顾小飞和你哥,是不是挺累的?”
“还好。”叶敏慧挤出一丝笑,道。
叶敏慧笑的很勉强,覃逸秋看得出来。这样的勉强,肯定是因为小飞的缘故。
可是,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覃逸秋也不好说什么了,到底是安慰叶敏慧呢,还是劝她放弃呢?什么都不好说啊!
“听说你们的业务进展的很顺利啊!”覃逸秋换了话题,道。
“只要手上拿着钱,找一些好项目还是不难的。”叶敏慧道。
覃逸秋点头,道:“那倒也是。”
“不过,逸飞的眼光很好的,我们都相信他。”叶敏慧说着,看着覃逸秋笑了下。
那笑容,依旧勉强。
何必呢?大家在一起,各自勉强,又有什么意思?覃逸秋心里这么想,却没说出来。
“太辛苦你了,敏慧。你哥那么忙,小飞这边现在事情也多。”覃逸秋道。
这是真心话,叶敏慧真的是很辛苦,又要照顾覃逸飞,还要和他一起工作,真是很累人。
叶敏慧轻轻摇头,道:“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覃逸秋刚想再说什么,叶敏慧的手机响了。
“姐,我接个电话,是江津的,可能是工作的事。”叶敏慧道。
“我去看看小飞。”覃逸秋便起身了。
往前走了几步,覃逸秋转身,看着叶敏慧在沙发边走来走去,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挠了几下头发。
叶敏慧留着短发,发梢那里微微烫了一些,看着很精干。
和苏凡——
覃逸秋的脑子里不禁想起了苏凡,那个长发飘逸、永远都是对人微笑的苏凡。两个人的画风,真是完全不同啊!
不过,话说,苏凡好像一直都是直发,从没见她烫过头发。发型的变化,要么就是稍微剪短一些,要么就是各种扎起来盘起来之类的。
敏慧和苏凡,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啊!
深深爱过苏凡的小飞,怎么能这样轻易就爱上敏慧呢?如果说她们两个人像就罢了,完全不同——换做是任何人,都没那么容易做到吧!
怎么可能做到呢?
喜欢一个人,其实和吃饭的口味是一样的。让一个喜欢吃淡的人,去吃重口味的食物,肯定是吃不下去的。
两个截然不同类型的女人,怎么会那么快就调换过来?
覃逸秋这么想着,不禁叹了口气。
抬手敲了下弟弟的书房门,传来一个声音——
“请进!”
覃逸秋便推门进去了。
“在忙吗?”覃逸秋见弟弟坐在轮椅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便问道。
“有几份邮件处理一下。”覃逸飞道,看了姐姐一眼,便说,“姐,你先坐。”
“嗯,没事,你忙你的。”覃逸秋说着,开始在房间里慢慢走着参观起来。
这间书房是落地窗设计,整个一面墙都是玻璃的——当然这是覃春明搬来后改造过的样子,因为考虑到覃逸飞要过来住,而他只能住一楼,便把这个房间的墙拆掉,做上了玻璃墙,给他当做书房使用——现在快到中午了,阳光毫无遮挡地照了进来,又光亮又温暖。
覃逸秋站在墙边,看着那依旧泛着绿意的院子。
这样的绿色,像极了榕城的家。
“姐——”不知何时,覃逸飞叫了她一声。
覃逸秋转过头,看了弟弟一眼,笑了下,道:“你看这院子,是不是很像榕城的家?”
“榕城的院子更大。”覃逸飞摇着轮椅,到了姐姐身边,和姐姐一起看着外面。
覃逸秋笑了笑,道:“我看着也挺好的。”
“是啊,挺好的。”覃逸飞叹道。
“你回去过榕城吗?”姐姐问。
“嗯,去了一趟,不过没有回家。”覃逸飞道。
覃逸秋“哦”一声,好一会儿,姐弟两个都没说话。
“你知道吗,迦因和她父母相认后,我很多时候走过他们家那个门口的时候,就会抬头看一眼那个紫藤花架。”覃逸秋道。
覃逸飞看着姐姐。
“其实以前也经常会看,特别是紫藤花开的时候。可是,你知道我那时候会想什么吗?”覃逸秋道。
“我不知道。”覃逸飞道。
“我在想,如果迦因啊,没有被她妈妈扔掉会怎么样呢?你会不会很早就认识她,然后和她交往,就没有漱清的事儿了。”覃逸秋道。
说着,覃逸秋看着弟弟,覃逸飞苦笑了下。
“可是,再怎么幻想,事实是事实,人生的路,没有机会重来。”覃逸秋道。
“姐,我懂,这些,我都明白。所以,我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了。”覃逸飞道。
覃逸秋看着弟弟。
“姐,你知道坐在轮椅上看世界,和站着看有什么不同吗?”覃逸飞道。
日期:2018-04-29 0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