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学时,我便不想看到任何一个男生出现在你身边。”
我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安从刚才的吻。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不会戳破这层窗户纸的。
“在公司时,我便讨厌那些靠近你的下属。”说着又笑了,“你还记得你刚进公司时对你很热情的小刘吗?”
我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我记得他后来被派到下面的分公司去了……”
似乎那个分公司还是一个母老虎主事,虽然最后那只母老虎成了小刘的老婆。
“嗯,我做的。”安从点头承认。
这下子,刚刚炒热的气氛忽然又冷了下来。
我不敢说话,安从也不急着说什么,只是慢悠悠地继续喝着啤酒。半晌我终于坐不住,“那什么,学长,我先去睡了。”
安从瞥了我一眼,“好。”
我忙站起来猫进了自己的房间。我关上门,看着门把手下的锁,犹豫着要不要锁。
锁了,似乎有些对学长太防备;不锁,他又毕竟是个男的……
门忽然被人敲响,我吓得差点没跳起来,“学长?”
“把门锁好。”
安从忽然提醒我,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一愣,忙伸手去锁了门。
咔哒一声之后,房间陷入了沉默。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半晌后终于陷入睡梦中。
一夜无梦。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安从刚从外面买了早饭回来,和他撞了着。我有些尴尬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哎,为什么我身边的男人都这么贤惠,真没几次早饭是我帮人准备的……
安从点了点头,刚要离开,却又忽然将手伸向我的脸。
我愣了愣,停下脚步。
安从伸出手指挑开了我脸上的发丝,我这才注意到我竟然睡得连把头发吃进嘴里都没注意到。
安从无奈地摇着头,“顾惜你的睡相真是……”
我猝然红了脸,忙躲到了卫生间里。我麻利地刷牙洗脸,抬头梳头发的时候,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真是……
他的手指滑过脸的感觉久久不散。
吃完饭,我想着今天没有课,不用去学校,正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时候,安从却忽然塞给我一张纸。我打开看了看,竟然是我昨天列的书单,后面还被安从加了些书名,苍劲有力的笔锋看着有一种硬汉的感觉。
“昨天在你办公室的桌上发现的,就顺手带在身上了。”安从解释着,然后开始帮我整理桌子,“你今天没课,不如我们去图书馆吧。”
学长可是我们系的高材生,据说大四的时候就开始帮老师代课,有他帮忙自然再好不过!
我点头如捣蒜,“好!不过学长你今天在概念那里……”
“概念那里今天没什么事。”他很快接过了话。
撒谎,概念怎么可能没事,之前当助理的时候,我可是亲眼见过他的行程安排表……我心怀愧疚地低下了头,一定是为了我特意请了假吧。
安从松开正在系领带的手,拍了拍我的脑袋,低头看着我,黑色的眼中闪烁着温和的光芒,“我也很久没有休假了,今天你就当是陪我放个小假吧。”
我抬头笑着点了点头。
凭着职工卡,我和安从进了阅览室。一进图书馆,我们就分开各自找书。看着坐在书桌边认真低头学习的学生,我的嘴角不由泛起笑意。读书时每个学期期末拼死磕书的记忆便全都跟着复苏。当初我可没少拉着学长在这里给我补习啊。
我抱着一堆书,走出书架,一边看着一边下意识地走向固定的老位置,刚拉开座椅还没坐下,我对面也跟着来了一个人。
我抬头一看,是安从,他也刚从书里抬起头,看到我似乎愣了愣,然后才笑着走过来。
“你的头发剪短了,我刚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是啊,毕业后的这些年,一眨眼就过去了。重新回到这里的我们,都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模样。
他在我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我看着他也笑了笑,“学长你一身的正装,我也有些不习惯。”
我们默契莞尔,他将拿来的书如数家珍般一本本说明,推到我面前。我拿出小本子一点点记着,点着头,感觉时光一下子倒流了回去。
不知不觉中一个上午就过去了,我拽着安从去小卖部。人很多,我怕安从挤着衣服,便让他在外面等。我顺手拎了两个面包和水出来,安从看着我笑得很奇怪。
“笑什么啊。”我把面包和水递给他,他接过,又拿过我手中的水拧开瓶盖塞回我手里,“我只是在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随手一拿的面包却还是这个口味的。”
“好吧,顺手了。”我看着手里的面包吐了吐舌头。
“小卖部的阿姨还在不在了。”
“当然不在了啊,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不过新来的这个好像是她媳妇儿,挺漂亮的。”
我们在操场上坐下,看着学弟学妹们打球流汗。
“顾惜,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打篮球被信息技术的打破了鼻子?”安从忽然开口和我爆了自己的黑历史。
我一听乐了,忙点头,“记得啊,当初你的鼻子流了好多血,我还拿了自己的袖子给你擦……后来怎么都洗不干净我就把那件衣服给扔了。你知道后还硬拉着我要去店里买一件赔罪……诶,让我看看你现在的鼻子塌没塌?”
安从抓住了我不老实的手,低声问我,“顾惜,有一句话我想问你很久了,可是大学四年,我都没有问出口。”
“什么话?我现在心情很好,就算你问我什么不该问的事情,我也会回答。”
安从浅浅笑着,“做我女朋友吧。”
学长,你这句话不是疑问句吧?
我苦笑着反问他,“学长你知道现在我的情况下,你和我提这个,对你自己很不利吧。”
“我知道。”安从低声回答着,十指相扣,“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好起来,然后认真对待我。”
说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样真的不好。
我摇头否决,“学长,这样对你太不公平。在治好自己之前,我不想接受任何人。”
“你觉得你需要多久才能好起来?”安从苦笑着反问我,“顾惜,你已经花了一个三年了,你觉得你还需要几个三年,你又还能有几个三年可以蹉跎?”
我苦笑着,“我不知道,也许我一辈子也好不了吧。”
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顾惜,如果你真的永远都忘不了,那就不要忘了。只是能不能在身边留一个位置,让我陪着你一起记着他。”
我震惊地听着安从感天动地的备胎誓言。
“我已经犹豫了太久,错过你太多次,我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安从的眼神清澈,神情坚定。
我何其有幸能够让你这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