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爬动,猛地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是谁,还特妈在我腿上狠狠地踩了一脚,我感觉都能听见我的一把老骨头咔咔作响。
我暗骂了一声草蛋,忍着痛,一抹脸,径直朝前爬去。
没了那一点光亮,其实我也看不太清楚,幸亏之前记住了八仙桌的位置。
管不了那么多,我摸着瞎爬着,幸运的是,爬了两下我的手就摸到了八仙桌的桌子腿儿,心里大喜,赶紧钻了进去。
我蜷起来背靠着墙,抱着两条腿坐着。刚准备出口气,突然我就觉得,旁边暖呼呼的,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愣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僵硬地把头转了过去。
旁边果然有人!那人也正好在看着我!
他的脸上也包满了芭蕉叶儿,两只眼睛黑洞洞的,直勾勾地盯着我。
沉默了一秒钟,瞬间两个人都受了惊吓,同时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我慌手慌脚的去摸武器,结果只摸到了画筒。
视觉已经恢复了不少,再一抬眼,只见那个“芭蕉粽子人”比我还特娘的不如,七手八脚的在摸身上。估计也是在找武器。
我暗笑,当即就得出结论,这丫的,看架势在队伍里也是个吊车尾,啊哈哈,吃老子一棍!
几乎没有停顿,我拿起画筒对准他的脑袋就是一顿猛敲。我的画筒好说歹说也是定制的,钢材一等一,敲了不到十下,对方就哭爹喊娘的求饶。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打斗声也停了下来。
不知是谁,再一次的划亮了灯光。
我一把揪着这个战斗力不如我的渣渣,把他拉出了桌子底。
放眼一扫,不出所料,这几个人,都被整得相当惨。
其中的一个人已经摆成了一个“大”字,被矮子钉在了墙上。袁天芷
正从容地收起铜伞,拨弄了两下乱了的头发帘。地上的“芭蕉粽子”已经昏了过去。
居魂手上的人块头最大,全身上下的芭蕉叶已经全部被劈烂了,他的身上也受了点伤。
居魂把这人的手臂撇到了背后,这个人跪在了地上。
忽然地,我觉得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就是同时,他抬起了头。
我诧异得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也是同样的表情,紧紧盯着我。
两人几乎就是同一时间,一起惊呼。
我大喊道:“啰嗦!你怎么在这里?”
他也大喊道:“怎么会是你?梁先生!”
“我们认识的!熟人熟人!快把他放下来。”我指着墙上的人,对矮子道。
矮子嗖地一收针,那人咣当一声,就瘫软在了地上。我刚才抓的那个人正在扒拉脸上的芭蕉叶,我转头就问他,“你怎么没认出我来?”
吴医生露出脸来,把芭蕉叶甩在一边,又跑到袁天芷脚边,察看那两个人的情况。
他咳了两声,显然有些尴尬。一边回道:“我的眼镜在路上掉了,所以看不太清楚。”
他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说话都抖。
粗略检查了一下,矮子打的是正英,倒也没有大碍,只是手脚被戳了几个洞。而正雄伤得最重,差点就玩儿完了,看来袁天芷真下了狠劲儿。
我看了看正雄皮开肉绽的伤口,心里一抖。妈妈说,一定要小心漂亮女人,果然没错。
居魂松开啰嗦,啰嗦没有发活,反而对他敬佩道:“小兄弟,好身手。”
居魂看也没看他,径直走到了我身边。
其他两个人也走了过来,两拨人下意识地相隔着几十里米的距离。
看来互相还是有戒备。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他们的队伍有变化,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便问道:“印度仔呢?他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啰嗦叹了口气,回头看着其余三人,然后将他们遇到的事情告诉了我们。
跟我分开后,他们在森林里发现了一种生物,也是上岛后,发现的第一种除了人鱼以外的动物。
这是一种小型啮齿类,按照啰嗦的描述,有像兔子一般的长耳朵,全身浑圆,眼睛异常的大。
我想象了一下那东西的样子,应该十分可爱。
最特殊的不是它们的长相,而是它们的生存方式。它们是裹在这种芭蕉叶里的。移动的时候,就带着芭蕉叶一起走。有点像寄居蟹。
如果不是正英一屁股坐在了这玩意儿的身上,恐怕他们一辈子都看不见它。
啰嗦认为,它们能生存下来,肯定是有原因的。这是一种进化出来的防御手段,为了抵御这个岛上最强的掠食者,不难想到,就是人鱼。
虽然因为一只兔子的出现,就解决了这事儿。说出来有点荒诞,但是事实有些时候就是这样。
其他几人对啰嗦的推理都十分信任。他们摘了很多那种芭蕉叶,把自己都包成了粽子。
啰嗦顿了顿,半晌后才开口,像是在整理思绪,他道:“接下来,奇怪的事,很快就发生了。”
裹上叶子后,不论他们怎么走,都走不到海岸线,天上的太阳,永远都是在一个方向。
他们觉得这事太诡异,一刻也不敢停,一直寻找方位直到了晚上。涨潮时分,他们发觉这些芭蕉叶确实有用,可以避开人鱼的视线。
啰嗦又试着利用星象的位置定方向,然而他们再一次失败了。
这一次,他们却找到了这座庙宇。
听到这里,我意识到,他们和我,是在同一天晚上,来到这里的。
我没有打断啰嗦,听他继续说。
他们也遇到了那个僧人,僧人同样也安排他们几个,进入了二层楼的最后一个房间。
接下来发生的事,与我经历几乎相同。只有两点不同,第一,他们没有上三楼考察,也没有见到黑棺材。第二,他们没有发现房间后面,另有乾坤。
他们吃了僧人的粥后,就昏迷过去了。再次醒来,才发现,房间的位置有所变化。
就在这时,我突然问道:“你们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
啰嗦抬头看着我道:“两天吧。”
果然,在我被打晕过后,已经过了24小时了。
啰嗦看了看身后,仿佛在这个房间里,还有另外的人。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可惜他失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我总觉得,他发现了什么。”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个印度仔。
说完那句话,啰嗦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整个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吴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墙根儿边缘,他捂着头,喃喃自语:“娘的,以后再也不跟着这布鲁克公司了,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忽然,我听见袁天芷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就在我边上,我偏头一瞥,察觉到了她脸上掠过一丝异样的表情。
她为什么对布鲁克公司这几个字这么敏感?她知道些什么?
我内心瞬间产生了一种很焦躁的感觉,所有凌乱的线索如同一团干枯的野草,只需点点星火,便可燎原。
矮子跟啰嗦开始套近乎,他们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进去。
我狂抓自己的头发,真相就在我眼前,我却看不到,感觉有一层纸,蒙在眼前,怎么戳也戳不破。
就在这时,我只感到肩头一沉,回头看,是居魂,他正按住我的肩膀。
奇特的是,我立刻就冷静了下来。他就是有这种魔力。
我捏了捏太阳穴,把第一个疑点,在脑内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