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驴尾巴梁时郭全发犹豫了一下,看官路上好像刚刚有碾过汽车轮子的痕迹一样。心想,干脆到界子河去等,官路上去延安必须路过界子河关卡。
骡子走路比较稳当,跑起来没有马快。郭全发骑着骡子一路小跑,来到界子河检查站时慢了一步,只见一群八路军战士已经徒步涉水渡过界子河。郭全发站在界子河这边大喊:“郭文涛、郭文秀——”
几乎所有的八路军战士都回过头来,挥着帽子向郭全发致意。郭文涛、郭文秀、苏小宁站在河的对岸,齐声大喊:“爸爸,保重!”那一刻郭全发的眼睛湿润了,泪水模糊了双眼。九年前一条黄河隔断了两岸骨肉亲人的往来,眼前的界子河虽然微不足道,但这是一条暂时无法逾越的界限。
郭全发曾经哀求检查站的军官:“让我过河那边会一会我的子女。”
军官说得很客气:“老人家,你过去了就别想再回来。”
一座庙宇毁于天火意味着什么?连刘子房军长也有些疑惑。柏树林子里黑色的毛毛虫一夜之间消失殆尽,几百棵柏树枯竭的枝桠直指苍天,仙姑庵的废墟周围跪满了附近村子里的信徒,祷告苍天不要惩罚众生。
露天地里端坐莲台的菩萨被罩上红色的锦缎。菩萨面前的案桌上摆满了信徒们奉献的花贡(花馍),案桌旁边放置了一只大瓷坛,瓷坛里装满了香客们重修仙姑庵捐献的银钱。信徒们选出了德高望重的老者负责管理捐款。人们需要信仰,神仙是大家心里唯一的寄托,老百姓对生活要求的欲望不高,就是平平安安过日子,最害怕天灾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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