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07-13 22:00:39
“你看那家烤鱼店生意不错,味道一定很赞,咱们就吃这个吧。”文雅用手指着前方一处挂着“滋味烤鱼”招牌的门店说。
我早已习惯她身为吃货看见美食时的跳跃思维,笑了笑,靠边停好车。
比起主城区的高楼林立,这一带以居民自建的多层住房为主,一楼多为门面,二楼以上为住宿,路边的电线杆无不贴着十几张招租的小纸条。
“滋味烤鱼”的确很有味,麻辣双全,我和文雅吃得额头冒汗的同时,又大呼过瘾。
店里的顾客百分之九十都是学生,三五成桌,一个寒假未见,大家分外亲热,干杯声此起彼伏,酒精刺激着神经,说话声也大了起来。
我俩在饭馆待了近三个小时,到后面,盘里已经没菜了,其他桌的客人也基本换了一拔。为了不“露馅”,文雅帮我要了碟花生米和一瓶啤酒,我明明吃饱了,却还要装模作样地饮着。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对刑警而言,人多的地方,就有线索,这才是文雅选择这家烤鱼店以及我们迟迟不肯离去的真正原因。
学校不同于社会,它的环境相对和谐,内部群体思想单纯,因此,通常情况下,案件少发,可相应的,一旦发生重大案事件,产生的轰动效应比之社会更高,传播的速度与范围也更快更广。
这个夜晚,在“滋味烤鱼”大堂中,刘玲意外死亡一事,分别被四桌人提起。当然,警方校方都已定案,没人质疑她的死因。面对校友生命的凋零,这些大学生展露出的多是同情与惋惜。
只有一个女孩例外,她说:“出卖灵魂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虽然大堂里很吵,女孩的声音时而被淹没,但关键信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刘玲生前似乎在从事**活动。
从同桌其他人的反应来看,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震惊、诧异、恍悟、悲悯、唾弃…那一刻,几张青春的脸庞,表情各异。
“登记本上只字未提刘玲**一事,说不定连派出所都没掌握这情况。”因为喝了酒,回车上时,我坐到了副驾驶位。
“只要确认刘玲死于意外,那么,她究竟是否**,就不那么重要了。”文雅叹息道:“斯人已逝,又何必把她不好的一面公之于众呢。我奇怪的是,仍然没听到女学生失踪的消息。”
“如果一个学校同时发生死亡和失踪案件,必然是死亡案的风头更盛,这很正常”
“也对。”文雅扭动钥匙打燃了火。
我继续说:“何况大学与中学小学不同,管理松散,大学生很自由,又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空间,一个人偶尔消失几天,就算同宿舍的都不会太在意。”
“嗯,舍友会想当然地认为这人是实习或旅游去了。”
“也有可能是和男女朋友在外面开房…”
“你在说你自己吧?”文雅侧过头来,白了我一眼。
“哪能啊,我那时连女朋友还没有呢。”我讪笑着说,眼睛却不敢看她。
“哼,别不承认。”文雅噘起了嘴。
我心里没底,忙岔开话题:“大学生不回宿舍,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文雅果然上当了。
“回家啊。有些本地的学生,经常是宿舍和家里换着住。”
文雅没接话,我心虚地看向她,担心她继续问我大学的事,只见她两手放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前方,刚起步的轿车缓慢地向前行驶着。
我正欲开口,后背却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道,伴随油门的轰鸣声。
“怎么了?”稳住身子后,我诧异地问。
文雅没理我,左手扶方向盘,右手熟练地换档,车速迅猛上升,我忙系好安全带,又提醒她开慢点。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科技大学校门口。一路上,任我说什么,她都保持沉默,让我极为忐忑。
“吓着了?”文雅熄了火,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啊。”我故意神色夸张地说。
“谁让你读大学时那么不老实!”
她一提这茬,我立马没了脾气,继续采用转移话题战术:“咱们不是要去派出所么,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日期:2017-07-14 23:14:50
“你说得没错,大学生接连几天不露面,同宿舍的人或许不会觉得奇怪,但家里人肯定会发觉的。”文雅拿自己举例:“特别是女孩子,父母会更加在意其人身安全。反正我上大学时,每晚都要和家里通电话,给爸妈报平安。”
顺着她的思路想下去,我恍然大悟:“你是想找寻人启事!”
“走吧!”文雅莞尔一笑,打开了车门。
校门处有个保安室,保安室朝外的这面墙上贴有许多纸张,此时已是夜里十点过,由于灯光昏暗,我们要走到跟前才能看清纸上的字。
门口停着两辆轿车,一看就是打“野的”的,车窗紧闭,司机坐在驾驶位,边玩手机边等待生意。大铁门已经关闭,只有保安室旁边的小门开着,不时有晚归的学生穿过它进入学校,每当他们走过,空气中便会飘过几分酒气。
墙面上的纸,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百分之九十的主题是招兼职或者招租。我和文雅都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分头开始翻看。
“租房子哇?”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回过头,是个中年妇女,六十来岁,身形较矮,正仰头看着我,笑容可掬。刚才我们过来时,这里明明没有人,也不知她是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
见我没搭话,她继续说:“放心,保证干净卫生,价格便宜。”
我心中明了,她是附近的包租婆,以为我和文雅在这里找租房子的电话。
“多少钱一晚啊?”我顺势问。
“有40元一晚的,有60元一晚的,空调费10元另算。”
“好,我们再看看。”
“小兄弟,不收你空调费了,跟我走吧。”她以为我嫌贵。
我正欲推辞,文雅插话问:“需要用身份证登记吗?”
妇女看了看文雅,小声道:“可以不用。”
“身份证都不登记,你们不怕派出所查到了罚款吗?”文雅皱起眉头。
一听这话,妇人收起笑容,露出警惕神情,打量着文雅。我忙解释说:“你别多心,我女朋友主要是想找家正规、安全的旅馆。”
“我那怎么不正规了?”没想到我的话反而刺激到了妇人,她一本正经地说:“不登记身份证,还不是给你们提供方便,有些出来开房的人就是不愿留下个人信息。”
“行,你给我一个电话号码吧,有需要我再联系你。”我指着她手中那一沓印有小广告的纸说。
她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说什么,默默地撕了一个小纸条给我,上面是一串数字。
我接过纸条,见她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得直说:“你先走吧,我们还有其他事。”
我的语气坚决,她只得转过身向前走去,走到了一处街沿的转角处坐下。那里没有灯光,难怪我们先前没看到她。近几日适逢倒春寒,夜里凉风阵阵,她窝在那里,勉强能避一避。
几分钟后,墙上的纸被我和文雅都翻完了,却并未看到有寻人启事,这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
“去问问保安。”文雅不死心。
保安室的门虚掩着,从玻璃窗看进去,一个年轻保安坐在里面看电视,面前放着个烤火炉。
刚开始,保安一直坐着说话,得知我们是丨警丨察后,他才站起身来,我看到他胸牌上的名字是左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