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12-04 23:39:45
我赶到医院时,吴姗已经从急救室转到了特护病房,打着点滴。
“开始醒了会,还是很虚弱。”文雅轻声告诉我。
病床上的吴姗,比照片上消瘦不少,面色苍白,嘴唇发乌。睡梦中的她,眉头紧皱,不时发出轻哼。
她的父亲吴顺昌坐在床边,双手捧住她的左手,把手挨在自己脸上,泪眼婆娑。
“吴姗妈什么时候来?”我拉着文雅出了病房,问道。
“她好像不方便接电话,给我挂了。”文雅摇了摇头:“我给她发了短信。”
“估计她妈这会儿在带儿子睡觉吧。”说话的是秦阳。
我们能顺利救出吴姗,秦阳功不可没,因此,我也及时给他反馈了信息,他很快就到了医院,一直守着。我过来时,他坐在吴姗病房外的过道里。
“唉。”文雅叹息道:“一个人的精力和爱只有那么多,周芳有过两个家庭,又有两个孩子,相较而言,她对吴姗的关爱肯定会少一些的。”
“那当然没法和吴顺昌比。”我附和说:“吴姗是吴顺昌的全部,却只是周芳的一部分。”
“吴姗是女孩子,受到如此大的伤害,其实最需要的还是来自妈妈的安抚。”
“但愿天亮后,她能及时赶来吧。”我说。
结果,天亮后,周芳还没回信,我倒是先见到了刘哥,他听闻了吴姗的情况,直接找了过来,想探望一下这个可怜的姑娘。
几天不见,刘哥两鬓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些,他握着我的手,愧疚地说:“陆队,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勾践,我会向组织请罪的。”
“刘哥,你别这么说。”我叹了口气道:“抓住泥鳅,救出吴姗,希望建哥能瞑目吧。”
我询问刘露跳湖的缘由,刘哥和班主任老师猜测的相同,刘露是因为入学考试成绩太差,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
“可能也和她见到湖中女尸受到了惊吓有关。”我安慰说:“多开导开导就好了。”
“不,这只是诱因。”
“那主因是什么?”
“我常年忙工作,露露都交给她妈妈管,她妈妈对她学习要求很高,无形中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承受能力特别差。我们家庭条件并不宽裕,但她妈妈在她学习上从不吝啬,报辅导班更是没犹豫过。这本来是好事,可她妈妈经常把这话挂在嘴边,说花了这么多代价,如果露露考不上个好大学,就真是太对不起她了…”
“这…”
刘哥点了支烟,接着说:“露露心中郁结难发,迟早会出事。好在啊,这件事后,她妈妈在怄气之余,也总算想开了,只要露露健康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你们能这么想就好了。”我说。
为人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都无可厚非,但得有一个度,且所有外在的东西,都该放在健康和平安之后,若是本末倒置,甚至舍本逐末,那就得不偿失了。
随后,刘哥去看吴姗,我和文雅去医院食堂吃早饭,几天疲惫作战,得把能量补充够,要不然,都没力气与泥鳅斗智斗勇了。
吃完饭准备提审泥鳅时,张鹏打来一个电话,让我刚刚放松了些的心又悬了起来。
日期:2017-12-05 23:17:04
“校园借贷案有个关键证人和我约好今早到所里做笔录,我回来时,听说昨晚出了大案,嫌疑人是许辉。”
“什么案子?”我的第一反应是许辉又去撬门面偷东西了,却又觉得听张鹏口气,不似这般简单。
“入室盗窃转抢劫,据说受害人伤得挺重。”
“小崽子!”
“办案民警还在审讯许辉,他婆婆也来了。”
“唉!”我想着包租婆一味袒护许辉的样子,叹气道:“子不教,父之过。许辉从小没了父母,教育责任落在他婆婆身上,他如今犯下大错,他婆婆难逃干系。”
“溺爱是罪啊。”张鹏道:“陆队,等他们审讯完了,我把案情打探清楚,再和你说。”
“好,辛苦了鹏哥。”
听了这事,文雅说:“许辉尚未满14周岁,不用负刑事责任,民事赔偿的话,我看包租婆也拿不出多少钱,如果受害人伤得重了,医药费方面恐怕有点麻烦。”
文雅提醒了我,现在的许辉处于犯罪不用负责的年纪,只是,若包租婆今后仍按以往的态度对待这个宝贝孙子的话,他迟早会再次犯罪,并为此受到法律的严惩。
“实在不行,我到时候看能不能帮着争取点救助金。”
上午,疯哥排查列车乘客身份有了结果,先前他拿着秦阳画的几张人像依次与系统里购票人的身份证照片比对,发现在车上扶住吴姗的女生和一个旁观者似乎找不到对应的人。
因为很多人的身份证一用就是好些年,期间人的长相会有些微变化,再考虑到秦阳画像的不确定性,为了得到准确的答案,疯哥他们连夜做了进一步的核实,最后的结果是,扶住吴姗的女生用的假身份信息购票。
得到这个信息,我吃惊的同时,也生出一股凉意。
一个用假身份信息乘火车的人,肯定有问题。
我仔细回忆吴姗下火车后在车站派出所报案时的陈述,里面提到,眼镜男中途上车后,打翻了一杯水,紧接着吴姗就感觉不对劲了,想要逃离出去,却倒在了一个女生身上。随后,那个女生一直陪着她,安抚她的心情,直到她在M站下车。
从笔录可以看出,这个在危难关头遇见的女生,给吴姗带来了很大的安全感。
然而,现在我们却查到她的身份有问题。据此可以推测,她很可能也是犯罪团伙的一员。
“你所信任的人,却是想要害你的人,太可怕了。”文雅说:“吴姗倒在她身上,根本就不是偶然!”
“我看,这个女生,就是泥鳅的女人吧。”疯哥拿着秦阳那张画像说。
我把目光投到画纸上,却突然觉得有些眼熟,而这种感觉在我第一次见到画像时并没有。
我从疯哥手中取过画像,盯着看了几秒,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与专家描绘出的百合的画像有些神似。
“听你一说,还真是像。”文雅道。
女生的画像是秦阳根据列车员的回忆手绘而成,百合的画像是专家根据舞厅老板、小姐的描述用电脑软件制作而成,两者风格迥异,可只要仔细观察,会发现人物的面部特征有好几处相似的地方。
我立即让舞厅老板等人对秦阳的画像进行辨认,他们的答案无一例外,画像上的人,正是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