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钟灵山成了一块“肥肉”,一块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肥肉,山上树木可以任意砍伐,只要运到山下就换成了大把的钞票。无节制的乱砍乱伐,使昔日山清水秀。绿树成荫、泉水淙淙、花香鸟语的人间仙境变成了一座光秃秃的石丘。雁过了还要拔毛,树砍完了,他们又看中埋在土中的石头。不知道从哪天起,山上又多了一些靠放炮打石头的打石工人。原先只是小打小闹,不成规模,后来,一些头脑灵活的人看出了这是取之不竭的财富,于是他们搞来火药,沿着山坡放起土炮,清理出大大小小的一个个石场,又通过各种关系搞来开采证,把石头运到山下卖,大发特发了一部分人。
何庆魁就是这部分人当中最先富起来的人,也是这部分人当中最有财产和最有权势的人。
有他弟弟何庆军罩着,谁也不敢跟他争抢。浏阳河乡乡丨党丨委政府中上至书记乡长,下到普通工作人员都跟他称兄道弟的。
派出所的所长是他拜把子的兄弟,有什么事情只要一个电话,他马上开着警车就来了。
在浏阳河乡,谁要是得罪了何庆魁,那无疑是自寻死路,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
日期:2016-01-20 18:15:42
前几年,闫集村的痞子闫丙章纠集了一部分社会闲散人员要跟何庆魁争夺钟灵山的一处石场,没几天,闫丙章就在浏阳河乡大街上被几个混混打了,腿都给砸折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事肯定和何庆魁有牵连,但是,派出所不但不调查,反而天天派一辆警车到何庆魁的石场巡逻,后来矿产局又出面没收了闫丙章的开采证。
何庆魁不仅自己在山上开了好几处石场,而且几乎每一家石场都有他和派出所所长张亭举或明或暗的股份。他平时也不出来打理,主要交给他小舅子张庆涛和儿子何靖文管理。
何庆魁不仅吃山,而且吃水,除了开石场,他还在浏阳河里开沙场。
浏阳河的沙泥少沙砾少,沙粒均匀,河沙成分纯,蕴含多种矿物。
据说,小日本的矿产专家测定浏阳河的沙蕴含着多种稀有矿物成分。
当初,小日本在这个地方修了桥,铺了路,矿产没找到,他们就把浏阳河的沙运到东海省淮安市,再运到港口,然后通过货轮运往日本。
几乎是在开石场的同一时间,眼光独特的何庆魁就盯紧了浏阳河,何家寨两岸的所有河滩他都承包了下来。
后来,随着砖石房屋的增多以及城镇规模的扩大,再加上浏阳河的沙质地纯,河沙的价格一夜之间翻了几番。
精明的何庆魁立刻买了一些采沙船,在浏阳河上开辟了一处沙场,由他的连襟刘强和叔伯兄弟何庆强负责。
山里偏僻,山里人穷。但他何庆魁不仅不穷,反而靠着这一山一河,靠着石头和河沙发了家致了富,成为三乡五镇最出名的企业家,商界精英,成为整个河阳县南半部的社会名人。
在河阳县南部,你问县长叫什么名字,可能大部分人不知道,但是如果问起何庆魁来,那绝对没有不知道的。
谁家如果有什么事情摆不平的,找到何庆魁,只要何庆魁肯办,那就没有办不成的。
何庆魁发财靠的是钟灵山和浏阳河,他倒霉也是因为钟灵山和浏阳河。
日期:2016-01-21 11:04:34
随着建筑材料价格的攀升,许多人都打起了他何庆魁沙场的主意。地痞流氓何庆魁不怕,拜把子兄弟张亭举一个电话就能摆平,但是有一个人他不能得罪,也不敢得罪,就是浏阳河乡太上皇,乡丨党丨委书记吴俊才。
吴俊才也想从何庆魁的聚宝盆中分得一杯羹,而且想分一大杯羹。
听到这个消息,何庆魁寝食难安。虽然弟弟何庆军前几天刚提升为县人事局的局长,又兼着组织部的副部长,掌握着乡镇的丨党丨委书记、乡镇长的命运,闹翻了,吴俊才也怎么不了自己。但是,县官不如现管,自己很多事情还需要这个吴俊才这位土皇帝帮忙。再说,自己毕竟有老的那一天,等自己老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学没上成,做什么又没有水准,他真担心将来自己老了,儿子该怎么办。考虑到这些,他真的不想和吴俊才闹僵。
还没等何庆魁缓过气来,吴俊才又开始逼架了,他让乡丨党丨委秘书朱世军打电话告诉何庆魁,说自己想要他沙场南边的那块空地,让小舅子也在那开个沙场。最为恼人的是,朱世军在电话里非常霸气告诉何庆魁,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的话,吴书记将以地方政府的名义建议有关部门依法取缔浏阳河乡的所有沙石场。
这个消息对何庆魁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他知道,乡丨党丨委书记有这权力,丨党丨委政府的建议,县委县政府都会考虑的。
虽然有弟弟在后边撑着,但毕竟还是县官不如现管,被迫无奈,何庆魁虽然没有同意把那块河滩让给吴俊才,但他忍疼答应从自己的股份中白送给吴俊才百分之十的股份。吴俊才还是一个劲地要坚持原则,何庆魁咬咬牙,把股份抬高到百分之三十,吴俊才这才笑逐颜开地接受了。
当何庆魁把情况告诉了小舅子和儿子,何靖文立刻蹦了起来,嚎叫着要找几个人去丨党丨委修理吴俊才。
日期:2016-01-21 20:13:32
何庆魁把眼一瞪:“嚷什么?就知道嚷。你也不动动脑子,一个乡丨党丨委书记是你能打得了的吗?”
“是啊,静敢,别冲动,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何庆魁小舅子张庆涛说。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小子吧?”何靖文义愤填膺地咕哝着。
“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何庆魁皱着眉头,“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张庆涛沉思了老半天,一拍大腿道:“有了,姐夫!”
何庆魁盯着小舅子,急切地问:“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咱们乡卫生所的胡所长是怎么调离的,你还记得吗?”张庆涛答非所问。
“是被卫生所的员工糊大字报给糊走的,怎么?”说到这里,他忽然明白了小舅子的意思,是让自己告吴俊才的黑状。
张庆涛继续说道:“不行的话,我们也把吴俊才那小子这几年在我们浏阳河的丑事给他抖搂出来,让浏阳河的老百姓都知道,让市、县的领导也都知道。那样的话,即使上边不追究他,他也没脸再在浏阳河呆下去。他走了,还能问我们要股份吗?再来了新书记,还不看姐夫你脸色行事?”
“嗯,是好办法,让他吞个鱼刺,吐不出,咽不下,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你亲自找人办,一定不能办砸了。”
“姐夫,你就等着看戏吧。”张庆涛为自己想出这么绝妙的办法而激动。
交代完张庆涛后,何庆魁开始数落儿子,告诫儿子做事情一定要冷静。何靖文表面上恭恭敬敬地听着,但心里很不服气,暗下决心,一定要找机会修理吴俊才。
日期:2016-01-21 20:23:14
没几天,大字报就像雪花一样漫天飞舞。村前村后的林间小道,村庄的大小场所,浏阳河的大街小巷,几乎都是关于吴俊才的大字报。邻近几个乡镇也贴了,连河阳县县委、县政府也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