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是故意选择在中午的时候来吴俊才家的。她知道这个时候姑姑肯定在家,吴俊才即使想动坏心,估计他也不敢太放肆。她想把事情跟吴俊才一说完就走。但现在吴俊才已经说了,让她在他家等着他,下午和她商量救周成林的事,这明摆着下午王英上班,家里只有自己和他一个人在家。她知道吴俊才没安好心眼,但她还必须在他家等,她心潮澎湃,心里像揣了几只兔子。
下午上班的时间到了,王英拿起包对王静道:“静啊,我去上班去,等你姑父回家,你直接跟你姑父说。”
王静一把拽住王英的胳膊,乞求道:“姑姑,我怕,你和我一起和姑父说,好吗?”
王英爱怜地抚摩着侄女的头发,道:“不行,下午省卫生局来我们医院检查,我必须赶过去接待领导。再说,都是一家人,还有什么不好和你姑父说的?”说完,向门外走去。
王静无助地瘫倒在沙发上。
王英走了不久,吴俊才就醉醺醺地从外面赶了进来,进来就冲着保姆嚷道:“康嫂,买菜去。”
保姆道:“上午我已经把菜买来了。”
“哦,买肉了吗?”
“没买。”
“那去买点肉,去超市买,顺便再去买只鸭子,让他们给杀好,加工好。”
保姆应了声:“是。”就提着篮子出去了。
保姆刚出门,吴俊才就急不可待地从里面把门反锁上,扑到王静面前,一下子抱住了她,把她摁倒在沙发上,她拼命地反抗,嘴里不住地哀求着:“姑父,求求你,你可是我姑父啊。”
王静仍然努力地想推开吴俊才,吴俊才脸一沉,恶狠狠地说道:“你不想救周成林了,我可告诉你,我想让周成林怎样,他就怎样。再说,你的问题也没落实清楚,你的事弄不好要蹲大牢的。”
王静彻底失望了,她不敢再反抗,在心里绝望地叫了句:“周成林……我对不起你。”
看见王静驯服的样子,吴俊才得意的狞笑着,情难自禁,一把将王静拎起……
呜--王静捂着脸压抑着声音哭了起来。
“回去吧,我还得去上班。放心,姑父不会亏待你的,我回去就帮你想办法。在榆阳,还没有我吴俊才办不成的事。”吴俊才恬不知耻的喧嚣着。
下午,吴俊才打电话把闫丙章给叫到了自己的家中。
闫丙章来的时候也没空着手,又给他买了一蹲“玉罗汉”。
吴俊才笑逐言开地接过闫丙章孝敬自己的礼物,放在了古董架上。
见吴俊才收下了礼物,闫丙章心头窃喜,小心谨慎的问道:“干爹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吴俊才道:“干爹今天叫你来,是让你回浏阳河后马上让你的那帮弟兄别再抓住周成林的事不放,并且想让你再召集一伙人集体上丨访丨,把周成林给给保下来。”
闫丙章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相信地反问吴俊才道:“你说什么,干爹?”
“我让你别再抓住周成林的事不放手,而且还要力保周成林。”
闫丙章终于听清了吴俊才的话,他急了,忘记了站在眼前的是市反贪局局长,是他的干爹,吼道:“为什么?我们马上就扳倒他了,现在为什么要保他?不行,绝对不行!”
吴俊才很不满意地扫了他一眼,道:“嘿嘿,你小子就知道急。不放,你能把周成林怎么?”
“我要让他血债血偿,把他送进监狱中。”闫丙章咬牙切齿地说道。
“能吗?你抓住周成林什么把柄了?他贪污了?他受贿了?”
“他是没贪污。但是他老婆做了,他哥哥做了。”闫丙章仍然不服气地嚷道。
“是啊,他哥哥做了不等于他做,他老婆做了同样不是他的问题。他老婆是他老婆,他哥哥是他哥哥,都不是周成林,顶多定他个管教亲属不严的过错,能把他怎样?你们啊,也不动动脑子。其实,干爹还不是为你们着想。”吴俊才一口把其中的利害关系全部说了出来。
闫丙章冒了一身的冷汗,他真没想到自己忙了一年多的时间所做的工作竟然全部作废,他不甘心,但不甘心又能怎样呢?但是,他又不得不佩服吴俊才的老奸巨猾和老谋深算。如果没有吴俊才从中指点,万一闹到公堂上,真的就像吴俊才说的那样,周成林最多落个管教不严的过失,出来后,官还照样做,他们的沙石场照样还是开不成。
他心有余悸,但仍然心有不甘,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不这样算了,又能怎样?你让我关他一辈子,我能关他一辈子吗?现在,调查组也去了,该落实的都落实了。说他贪污吗?周成林没贪。说他受贿吗?那是他老婆受贿。说他非法收受钱财,他又没沾边,你让我把他怎样?”吴俊才不满地回了闫丙章一句。
“不是的,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就是想把我们的沙石场开了,那可是我们的金矿啊。”
吴俊才不耐烦地扫了干儿子一眼,道:“你还不相信干爹?”
闫丙章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知道不相信吴俊才的下场,急忙检讨道:“不是的,干爹。我只是想开沙石场,想多挣点钱孝敬干爹您。”
吴俊才满意地笑道:“这才是我好干儿子。难得你有这份好心,我也就实话告诉你,我能把周成林放出来,我就能想办法让你你的沙石场重新开张,让你继续挣大把的钞票。”
闫丙章还是不敢相信吴俊才的话,但他又怕吴俊才不高兴,小心翼翼地说道:“干爹啊,周成林真的能答应让我的沙石场重新开张吗?”
“他不答应。我也不要他答应。”
闫丙章被吴俊才的话搞糊涂了,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
看见闫丙章猴急的样子,吴俊才笑了,道:“好吧,我就跟你直说了吧。”
闫丙章立刻讨好道:“请干爹明示。”
吴俊才清清嗓子,道:“丙章啊,你也不想想,周成林出来了能怎样?”
闫丙章没听出来吴俊才话里的意思,道:“额?”
吴俊才嘲笑道:“你啊你,真他妈的阿斗一个。周成林都给关了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浏阳河可都是汪思继主持的。周成林回去了,汪思继怎么办?再说了,周成林是李继敏的人,汪思继是刘世昌的人。据说市委已经分别找李继敏和刘世昌谈话了,李继敏要调离河阳,由刘世昌做河阳的书记。你想想,刘世昌能再把汪思继给拿下来吗?刘世昌又能用李继敏的人吗?所以,周成林即使出去了,他也不可能再回浏阳河继续做书记了。只要他不回浏阳河,沙石场的事,他周成林说了就不算了,你还担哪门子的心?汪思继做书记,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他是我原来提拔起来的,他听我的,知道吗?”
闫丙章茅塞顿开,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其实,闫丙章也被吴俊才耍了。
吴俊才之所以放周成林也是被迫无奈,一则,他答应了王静。二则,左慧已经找过他了,让他对周成林的事情要慎重对待,要酌情处理。
左慧的话他不能不听,左慧代表的是鲁金山,他必须卖个面子给鲁金山。
再说,对于周成林的案子,不光鲁金山介入了。在江大明的奔波之下,省里的很多领导以及新闻媒体也介入其中,对周成林的问题非常的关注,已经有不少的领导打电话给他,旁敲侧击地告诉他要慎重处理浏阳河的事。
也就是说,周成林是清白的,他必须放周成林。